“啊?还来?这么多?”时准已经有点累了,表情有点痛苦。
“继续。”迟见表情严肃。时准不敢反驳,只得咬牙撑住,继续站立。
这一次,半个小时后,时准脱下假肢,受力点比较均匀。迟见不免看了万秋敏一眼,感叹她的对接受腔调整的判断竟然如此精准,哪像一个新手?
万秋敏对上迟见质疑的目光,担心他会追问自己无法解释的原因,特意挠着头避过去了。
见她有意逃避,迟见也只好继续针对时准训练。
一下午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时准练得满头是汗。
迟见递上纸巾,让他明天再来。
时准点头,喜悦的表情溢于言表,在妈妈搀扶他转身的时候,又忍不住多问一句,“那个,我这个假肢是放在这里?还是......”
迟见理解时准的心情,微微笑了笑,说:“随你。”
“随我?”时准重复了一遍迟见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反应过来,重新又问,“就是说我可以带回去?”
迟见点了点头。
万秋敏补充道,“只要你不怕重的话。”
“哈哈。太好了。不重不重。”时准将小腿假肢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了一个大大的玩偶宝贝。这种拥有的幸福感,一般人体会不了。
从这一刻起,它已经成为时准身体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时准跟迟见和万秋敏挥手再见后,和妈妈一起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迟见出神。
万秋敏问,“师父,想到了什么?”
“没。”迟见转身一边去收拾东西,一边说,“下班。”
他今天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万秋敏的心情也跟着变美丽,去收拾东西下班了。
一上地铁,万秋敏就收到了密友李瑶的微信。
“小傻子,最近忙什么呢?也不见主动联系我?”李瑶是一名医生,平时工作也忙得不得了,万秋敏发来的短信,她通常都是看完就划过去了,忘记回复。
今儿好不容易提前下班,李瑶准备给万秋敏发信息,才发现她已经有两周之久没有联系过自己了。
“哦。我最近忙忘了。你怎么样?今天休息了?”万秋敏回复完信息,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靠着扶手站着。
“明天的白班,回来收拾收拾。怎么样?新工作感觉如何?”李瑶边打电话,边洗菜,准备做饭了。
“还好。你呢。这段时间是在轮转吗?”万秋敏问。
“是啊。不过转完之后,不晓得哪个科室会要我呢。”对于未来,李瑶也有自己的担心。
“放心好了,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说话间,两人聊到了迟见。
“你说的这个人,怎么感觉有点阴阴沉沉的。你确定他能教你吗?”单凭万秋敏的几句介绍,李瑶开始担心起来。
“丫头,咱们可想好了,咱才刚刚入职,也没有什么丰富的经验。万一你这个所谓的师父真的提前离职,你可不能犯傻跟着离职。你好歹得在艾莉丝多待个一两年。这样一来,既有学历又有经验,再想跳槽也简单。”
“哎呀,知道,知道了。”
“哎,对了,没人欺负你吧!”李瑶自己也没多强壮,但从小就见不得万秋敏受一丁点委屈。
“放心吧!我这么人见人爱,谁会欺负我?不如周末一起吃个饭吧!”万秋敏说。
李瑶将菜下到锅里,犹豫了一下,“周末还不一定有时间,再看吧。”
“那好吧!到时候再看。”万秋敏回复完信息,就锁屏了。
回到家,万秋敏躺在床上休息,只觉得好累啊。还好最近,周边人身体不适的少,否则会更累的。
今天回来得早,但是有点累,万秋敏不想做饭,点了外卖,吃过后,就早早洗漱完睡觉了。
卧室里的床刚好沐浴在星星月亮的光照下,清冷而柔和,很是温馨,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天亮了,洛城天气晴朗,太阳一大早就出来了。
万秋敏刚刚到公司,就看见时准和妈妈已经来了,正在训练厅等他们。
“早。怎么来这么早?”万秋敏一边打招呼,一边朝着更衣室走。
“早,就是想早点好起来。”
时准的同学们都已经开始找实习的地方了,但是他还要训练。已经晚了一步,必须要等。
“看你这么上心,一定很快能好起来。”万秋敏笑着说,她有预感,时准这周差不多就能试穿好假肢。
但是,适配假肢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并不是合适了就可以正常出行了。
“谢谢!有你和迟技师在,我很心安。”时准笑着说,也不忘回头看一眼母亲。
母亲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一脸欣慰。
几分钟后,万秋敏换好白大褂出来时,迟见也从更衣室出来了。
他放下手头的工作,先过来检查时准的皮肤。捏了半天,没发现有破溃的地方,就让时准穿上假肢,站在双杠里训练了。
今天的时准,明显比昨天更有韧性,每次站立都超过了半个小时。
如此几次后,迟见觉得差不多了,走到时准面前,蹲下身来,让他试着往前走几步,看看步态。
“录像!”迟见对万秋敏说。
“是。”万秋敏小跑两步,先是从时准身后录视频,随后又在正面帮他录视频。
站立时,时准还觉得假肢的重量可以承受,可一抬脚才知道自己想简单了。走路时,大腿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带动假肢前进。
而且,一脚迈上去,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下拽着自己,腿上重的要命。
“啊!不行!”时准刚走了一个来回,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如果不是迟见眼疾手快,人就栽倒了。
时准妈妈虽然心疼,却除了扶着儿子,没有什么实质的办法。
“迟技师,我这腿怎么这么重啊?而且一脚迈下去,提不起来似的。”时准站不住了,万秋敏立刻停止录像,搬了把凳子过去,让他坐。
“正常。”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所有需要穿戴假肢的客户,都需要学习和适应这个痛苦的过程。迟见冷漠语气的背后,是负责的态度。
待时准再次脱掉假肢后,迟见发现,时准皮肤发红的位置有点变化,但他不确定是不是接受腔的问题。
时准累了,迟见不能催他,只得默默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