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猫猛地朝着虫子扑过去。
苏白瞪大眼睛看着这血腥暴力的一幕,虫子在大猫的攻击下显得无比强悍,当它逐渐露出原型,黄橙橙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猫。
正当苏白神情紧张地盯着它们恶斗的时候,齐焱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苏白扭头一看,发现迎面飞来一条蛇。
这不是刚刚的鸣蛇吗?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苏白和齐焱连连后退,以免危机到自己,可那鸣蛇的目的并不是它们,它飞过来后,加入了刚刚那场恶斗。
苏白冷笑一声,看它们狗咬狗!
三个怪物聚集到一起,整个古墓瞬间弥漫出一股奇怪的气味,而且光芒大震!
红色的,棕色的,碧蓝色的光芒碰到一起,三股气流猛地相撞,顿时发出巨大的声响。
“吼!”原本还算比较宽敞的古墓瞬间变得狭窄,一道道光在这里面来回流窜。
地面忽然地一震,苏白身子一歪,扑到了齐焱怀里。
突然,头顶“轰隆”一声,一层层破裂的,撕碎的声音在耳旁回绕。
苏白怔了怔,就见一个黄黄的东西飘下来,抬头一看,稀稀拉拉的碎片从天而降,整个顶层哄然坍塌!
顶层坍塌,暴露出来的不是出口,而是另一层石层。
“咔擦!”也不知道那三个怪物碰了那里,发出这沉闷的奇怪的声音。
苏白扭头看去,那厚重的铁门,忽然抖动了一下。
“第一层石层要掉了,快走!”齐焱的声音在耳旁想起。
三只怪物还在恶斗,古墓越来越晃,股股气流还在流窜,苏白的眼睛却仿佛被那铁门给吸引住了。
双脚好似灌了铅一样,一动不动。
“苏姑娘!”齐焱见她毫不动弹,又回过头,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往后拉。
苏白踉跄几步,眼睛却无论如何都离不开铁门。
铁门再次晃动一下,然后慢慢的,用极其慢的速度往上升。
“咔咔咔”的声音传来,终于往上升了一点点。
“快走!”齐焱用力地拖着苏白,她迫不得已收回目光,在齐焱的拉扯下,快去奔跑。
那“咔咔”的声音越来越大,风声也越来越大,齐焱推搡着苏白,俩人没命似的往前跑。
那里是来时的路,如果鸣蛇是从那里出来的,那也就证明那儿并没有被堵死。
连这个庞然大物都可以进来,她们想出去,应该是轻而易举。
第一层石层一块一块掉落,苏白渐渐恢复意识,她知道不能回头,而活着的希望就在前面。
可人有的时候就是很该死,好奇心会驱使她做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更何况她还不是个人。
苏白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铁门升起了大概有一个人的小腿到膝盖那么长,苏白只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
无边无际的走廊,仿佛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会来这里?
墙边的长明灯还泛着淡黄的光芒,轻微的风在她脸上摩擦。
唇上淡淡的清新的气息,和齐焱温暖的怀抱。
以及,潺潺的流水声。
咦?
苏白睁开了一只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齐焱。
他浑身湿淋淋的,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头发也湿哒哒的,脸颊上水珠淌下,落入碧绿的草地上。
天空蓝盈盈的,空气清新干净,一切都是那样现实美好。
“咳……”她发出了一点声音,终于引起齐焱的注意。
他扭头看过来,“你醒了?”
苏白点头,齐焱从地上坐起来,星目盯着她,“能说话吗?”
苏白动了动嘴唇,咬牙恨恨地说道:“你又给我下禁制了?”
开口却发现自己还能说话,看来齐焱这厮没有趁着她昏睡不醒又给她下禁制。
“这里是哪里?”苏白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了起来,还是觉得浑身乏力,又躺了下去。
齐焱坐在旁边,看着她跟耍猴似的,惊讶地说道:“你不记得了?”
闻言,苏白回忆了一下,“嗯?我们从古墓里出来了?”
“还有呢?”
“还有……”那铁门缓缓升起,一道刺眼的白光从铁门后面照射进来,然后?
“然后你突然不跑了,一直盯着后面看,我就把你打昏了带出来的。”齐焱见她一副呆萌的样子,好心地提醒道。
“怎么出来的?”苏白一边问一边摸了摸脖子,好像还有点痒。
“我们来的那里被蛇给撞开了,回去的时候从那里出来一直往回跑,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后来听到有流水声,我就背着你往水声冒出来的地方跑,后来水越来越多,原来是一片湖水。”齐焱一口气,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苏白皱眉,“水?”
“对,看来我们当时隐约听见的声音除了岩浆之外,确实还有谁。”齐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水珠,说道。
苏白点头,没说话,忽然感觉一道目光始终盯着自己,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去。
齐焱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水性很好,我本来再想要怎么把你带出那片湖的。”
苏白一怔,讪讪地笑了笑,“很多妖水性都很好的。”
“你很轻,背在背上一点感觉都没有。”齐焱又说道。
“呵呵,女人嘛,都轻。”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满含惊讶语气,柔柔弱弱的女子的声音传来,“齐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齐焱与苏白俱是一怔,同时扭头看去。
那站在梨花树下,穿着纯白色衣衫,身姿绰约,面容俏丽,眸含盈盈秋水的女人,正是在清音寺遇到的赵晓蓉赵小姐。
苏白的余光在四周看了看,水榭亭阁,大大小小的院落仆人进进出出,这果然像一户人家的后院。
这里也不太像清音寺。
上苍,她这辈子再也不想听到“清音寺”这三个字了。
苏白把目光落在旁边的一口水井,难道他们刚刚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赵小姐。”齐焱站起身,湿淋淋的衣服一下子洒出好一大串水,还溅到了苏白脸上。
苏白哼哼两声,也跟着站了起来。
“苏姑娘,你也在这里。”赵晓蓉惊讶地看着俩人。
苏白浑身也都是水,她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头上还有一根水草,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是啊,我们很快就离开了。”
话一开口,她想起自己有不能说话的恶疾,连忙说道:“惠觉大师果然好厉害,我又能开口说话了!”
齐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赵晓蓉倒没在意这些,见他俩如此狼狈的样子,对着身旁的小丫头说道:“快去禀报大哥,有贵客来了。”
苏白愣住,贵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赵晓蓉就说道:“既然来了,二位就是贵客,若不嫌弃,在家中多住几日吧!”
齐焱明白过来,问道:“这里是赵府?”
赵晓蓉点头,“正是。”
与之前相比,赵晓蓉变得更憔悴了,脸上半点妆容也没有,苍白的脸色好像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眼睛还肿的老大,一看就是狠狠地哭过了。
而这赵府,也透着一股萧索凄凉的气息,白布悬挂,哀乐阵阵。
“多谢小姐好意,不敢叨扰。”齐焱推辞道。
然后他扭头,对苏白说道:“苏姑娘,走吧!”
“好嘞!”苏白立刻答应。
“齐公子!”赵晓蓉忽然上前一步,神色惨淡,很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其实不瞒你说,我正打算去请你的。”
齐焱拧眉看着她,赵晓蓉声音细若虫鸣,“家中不幸,我的两个弟弟,呜呜呜……”
这欲言又止,欲语还休的模样,苏白都替她心疼。
“你弟弟怎么了?”苏白脱口而出问道。
“他们莫名就死在了家中,死状奇怪,官府到现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尸体迟迟不能下葬。”赵晓蓉说着,又轻轻拭去眼角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苏白心惊了一下,心里对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有点点厌恶。
“小姐节哀。”齐焱风平浪静地说道。
赵晓蓉耸了耸肩,忽然露出幽怨的神情,“弟弟的死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一定另有蹊跷,齐公子,你神通广大,帮帮小女子吧!”
齐焱的唇动了动,好似想拒绝。
赵晓蓉眼睛眯起,模样忽然变得阴狠,“我弟弟从来没有得罪过别人,一定是他,除了他,还有谁会想方设法弄死他们!”
苏白与齐焱对视一眼。
“你觉得是谁害死你弟弟的?”苏白问道。
“就是我……”
“晓蓉!”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赵晓蓉的话。
赵晓蓉回头看去,齐焱和苏白也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很高但却很瘦弱的男人穿着白袍走了过来,神色阴郁。
他的脸颊已经瘦到凹陷下去了,脸很白,像抹了很多白粉一样,看上去很不健康。
男人走过来,一副飘飘然的样子。
苏白游历天下,听说有的地方的男人喜欢敷粉,男人敷粉比女人敷得还要多,看来是真的。
眼前这男人,就是典型的病弱男人,走路扶墙根,咳痰带血丝。
苏白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齐焱。
齐焱属于长的非常健康那一类的,她觉得,就算在齐焱的胸口来一刀子,他也能自己把刀子取出来,然后弄点草药,自己就把自己治好了。
“大哥。”赵晓蓉回头,喊了他一声。
“青青来禀报,你说家里来贵客了,可是这几位?”男人走了几步,指着齐焱苏白二人问道。
赵晓蓉点头,“正是,这位是齐焱公子,这位是苏姑娘。”
男人颔首,宽大的衣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完全瘦成了皮包骨。
“幸会二位,在下赵仟。”赵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