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小溪急忙道,“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耍你,我是真心的。”
“你的真心就是这般?泉小溪,你当真不是为了那个交易?不是为了取悦我好获得你要的消息?”
“我不是!”小溪看着祁无修已有些赤红的眼,急急地否定,“最初是为了那个交易,可那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啊,但后来,后来我是真心的,是想一心一意跟你谈恋爱的。”
祁无修恨恨地攥着双手,只把小溪的肩膀捏的要裂开了似的。
“祁无修,疼,祁无修,你松手——”
“恋爱?呵——泉小溪,今日我才明白,原来从头至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呵~好一个不能嫁~
收起你那蹩脚的理由,我成全你!
卜良,把院子里这些东西全都给我扔了!”
说罢,已是奋力的将小溪甩了开来,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小溪一个趔趄,被赵西朗急忙上前扶住。
“祁无修——”小溪稳住身体便要急急追上去,却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她一个人站在门口,不知该往哪里去追,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
卜良叹了口气,忍不住上前道,“姑娘,公子一心为你找寻父母,虽一无所获,但为了怕你受人非议,还特地命我找人打造了你一家的身份文牒,又嫌不够,今日才来赵府想你用状元郎的身份加持,风风光光的出嫁……
公子以前是从来不在乎这些的,也从不屑于去做这些,可今日……”
小溪听罢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些许无奈和伤感。
原来,卜良也可以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原来,卜良没出现的这些日子,是在忙着给她制造身份文牒。
原来,祁无修一早便有了这般的打算……
她突然想起来,他今日的不同在哪里了。
他身上的那套玄色金丝长袍是很少穿的,除非,在重要场合。今日,他是特地穿来求亲的,是对她求亲的。
可她,拒绝了。
他那么骄傲自信的一个人,他对她的心意那么笃定的一个人,却在想要给自己惊喜的时候被自己拒绝了……
呵,他肯定恨死自己了吧。
小溪回头看看身后那满院子的聘礼,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吧,此刻只显得那么萧条落寞,那大红的绸缎又是那么醒目刺眼。
她错了吗?大概是错了的吧?
她和他到底是两个时代的人,在他们两人这短暂的爱情里,她要的是不负现在,可他要的,还有未来。
他没有错,是她错了,错在太自私。
她自私地以为只要当下随了心,把握住了,便不负这段感情,却全然忽略了他的付出和期待。
她觉得即便自己能看到这段感情的结果,也要奋不顾身地去爱一次,是勇敢。
可她却忘了,他看到的结果和她看到的不一样,他们都在以各自的方式想要把握幸福,却恰恰因此将最不希望看的结果提前给暴露了出来。
只是,为何这般快?
“小溪——”赵大娘不放心地上前扶着她。
她依然带着微笑,“大娘,我没事,我,先回去了。”
她要回去找他,至于找到之后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找他……
可是浑浑噩噩回到竹园,问了所有人,都没有见到祁无修。
他压根就没有回去。
是啊,他生气了,失望了,怎么还会回去见她?
她让颜青去找,让卜良去找,让林管家去找,可是,都没有找到。
她便一个人坐在竹园的窗前,这是他是竹园,他早晚是要回来的吧?
可是从白天坐到晚上,又从晚上坐到第二天白天,他依然没有回来。
“姑娘,你到底怎么了?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你不要吓我啊?”春桃面带焦急,“左相大人也没回来,要是他看到你这副样子,指定多心疼呢!”
“心疼——”小溪终于悠悠回过些神来,“他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说完,豆大的泪珠便掉了下来,春桃见她这副样子,也跟着掉起了眼泪,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看俩人便是闹了矛盾,“不会的,左相大人不会的,他那么喜欢姑娘,肯定是要心疼的。
我们吃些东西好不好?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小溪依然摇摇头,也许她真的把自己饿坏了,他便会回来了……
春桃正要再劝,卜良推门走了进来,朝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便起身退下了。
“卜良,可是找到他了?”小溪看见来人,一脸期待。
卜良走上前,却是直接递上一个纸条,小溪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字“凤栖阁”。
京都最大的青楼?
小溪瞪大了眼睛,“祁无修去了这里?”
卜良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左相大人说了,这是你和他的交易。这个地方,有你一直想找的。”
少新门?
小溪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些激动,却更多的是害怕。
祁无修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是要完成和自己的交易,可是选择这个时候告诉她,只怕是,他真的把他们的关系定为交易了吧?
他果然对她失望了!
这是他跟自己了结的方式吗?
明明只是一张小纸片,她却觉得有千斤重。
倘若是以前,她大概要开心地跳起来了,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终于寻得一丝可以回去的希望,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若是她去了,便表示她和祁无修之间,彻底要结束了么?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实情,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来历,也许说了,他便会明白她、理解她……
似是见小溪犹豫不决,卜良适时地开口道,“姑娘,公子说了,机会只有这一次。”
“好,我去。”
小溪扯动嘴角微微一笑,眼睛却不复往日的神采,“我换个衣服便去。”
她终归是要回去的,回去才能找到爸爸妈妈,她找了三年,没理由这个时候放弃。
她想,她是要去的,去打探到回去的方式,然后便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祁无修,能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她会彻底把自己剖析给他看,让他自己去对她的感情做个判决。
如此,就好。
起身,头有些眩晕,她便让春桃端了一碗粥喝下,日暮时分,才换了身男装,支开颜青,只身去往凤栖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