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年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一层薄汗。
西门和雅说道:“我看,你得早点去找找他了。”
司锦年诧异道:“怎么?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剩余的两把剑不成?”
西门和雅摇摇头,说道:“你看楼下。”
司锦年探出头一看,那楼下躺着柏涵煦和古嘉纳两人。
司锦年诧异道:“尤冰洁哪里去了?”
西门和雅浅笑道:“这素栾果然是色胆包天,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给带走了。”
司锦年问道:“那怎么办?”
西门和雅说道:“那就只好,你自己去救她了。这种事情,我是不好出面的。”
司锦年面色凝重,问道:“那素栾,住在哪里?”
西门和雅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我告诉你,你可能也没有办法。”
司锦年说道:“你不告诉我,你怎么知道。”
西门和雅冷冷地说道:“就是在龙门客栈,那间客栈就是他开的。”
司锦年一惊,说道:“什么!他开的!?”
西门和雅点点头,说道:“就是他开的。虽说那龙门客栈看起来倒光鲜亮丽,可是背地里,却也是尽做一些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司锦年说道:“哦?”
西门和雅说道:“那龙门客栈的人,全部是山匪。这种人,即便是穿上了百姓的衣服,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司锦年点点头,说道:“那也不至于全部都是吧?”
西门和雅说道:“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或许会有那么几个人性未泯的,可是,坏人里面的好人,也算的上是好人吗?”
司锦年沉着脸,不说话。
西门和雅说道:“想要救尤冰洁,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你稍微有些失误,就可能会丢掉性命。”
司锦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会好好计划的。可是,他们两个——”
司锦年担忧地看了楼下的两个人一眼。
西门和雅说道:“这两个人交给我就是了,死不了。”
司锦年点点头,说道:“那就交给你了,我就先走了。”
西门和雅说道:“好,”
不知不觉,司锦年却在那客栈中待了整整一天。推门上街,夕阳的余晖静静地洒落在这个祥和的城市,万籁俱寂,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声音。
司锦年忽然觉得从心底传来了一阵迷茫,一阵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迷茫。前路漫漫,他随时都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他不知道该怎么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坚持下去。什么是使命?他不知道,他只觉得从内心深处传来了一阵浮躁。这世界无论有多安静,他的心中却总是杂乱而喧嚣的。
他渴望离开,离开这种满是危险的地方;可是他又同时畏惧离开,离开这里以后,他要去哪里?前路是无尽的迷茫,是无尽的死寂。他喜欢众人聚在一起的那封喧嚣,可是他又讨厌独居时的那份无法避免的宁静。或许,被迫的选择总是很难达到我们的要求。它只会去束缚我们,去规范我们。
人生一旦被某种无法避免的东西画上了范围,人生就带有了局限性,就好像你看一本小说,只需要看那小说的开头,就在无意识之间知道了那结尾是怎么样的。
司锦年的心,是燥热的,是年轻的,是充满了活力和无法避免的魄力的。他永远在探索,他希望成长,更希望能够让自己身边的人安安全全。可是,他却又很难做到,他是充满矛盾的存在,是我们每个人的缩影!
阳光西斜,西边的云彩在橙黄的阳光中也逐渐绚烂了起来。西山之上,金色的颜料撒满了深黛色的山体,幽静的湖面却在热闹的阳光中享受着和煦的春风,悠闲的锦鲤在湖水的边缘游走,羽扇般的鱼鳍撩起阵阵水波,从湖水的边缘向湖心游去。就好像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还充满了希望。
司锦年看着落日,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的生命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和挑战,可是年轻的心,却支撑着他走到了现在。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了田七给他说过的话。
他真的应该臣服吗?真的应该随波逐流吗?
他承认,他已经开始动摇了。当他身边的一切开始威胁到他的生命,威胁到他最爱的人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总是不断的回忆起彭大叔和大娘。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迷茫和畏惧,是他想要躲避可是又无处躲藏的东西。
天色更暗了些,可是西山之上却又显出了一片湛蓝的天空。云彩也褪去了彩色的外衣,洁白的它们在此时却多少显得有些多余了。司锦年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澄澈的天空了。或许是因为他总是忙碌,也总是在刀剑上讨生活。
不是在打架,就是在逃命。
这样想起来,司锦年的心中竟泛起了一丝悲哀。这应该是一个十九岁的男生应该经历吗?他现在满身的伤口,剧烈的疼痛感总是在不断的刺激他的神经。
他不敢倒下,因为他的身后,除了对手,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司锦年的眼底泛起一丝猩红的潮意,就好像,那天边的火烧云,在忽然之间就落到了他的眼睛里。
他用满是伤口的手抹掉了眼角的最后一滴泪,鲜血混杂着泪水淌过微红的伤口,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鲜血和泪水同时出现在他的伤口里了。
这种疼痛感很轻微,就好像别人用针轻轻地扎着你。
可是,敏感的神经在微弱的疼痛感中都会变得紧迫起来。
那最后一抹光终于消失了,眼前的房屋在墨一般浓稠的夜色中矗立着,像是剪纸一般。家家户户都点上了蜡烛,微弱又昏黄的火光寂静的闪烁着。
皓月当空,春风也不再和煦,冷冷地刮过人的脸,像刀扎一般疼。龙门客栈内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人头攒动,高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司锦年的心底却泛起一阵凉意,可是他却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