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本来也不过是习惯性了喜欢过过嘴皮子功夫,她独宠后宫多年,放肆惯了。现在良辰吉日都下来了,凤冠霞帔都制作好了,就等着翻了年举行封后大典,佟贵妃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端着提前管理后宫的份儿。
惠仁太后许久都不管后宫的事情了,只要是不出格,只要不涉及到芊芊公主和花惊羽,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管吃斋念佛。
今日能这样护着西林沐,倒也不是有多喜欢西林沐。一则是太后多少也要顾忌晏漓的颜面,二来,佟家送了一个寡妇到宫里头当贵人,夜夜笙歌,惹得这几日赢帝都无心朝政,很难不让惠仁太后觉得这是佟家的人在搞鬼,自然是连着佟贵妃,也厌恶了几分。
西林沐真的是不喜欢来这明晃晃的皇宫里头,压抑,让人透不过气,看见谁都要跪一跪,拜一拜,随便说几句话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谢太后娘娘您对世子的疼爱,世子说了,小时候他常来宫中,您就如他祖母一样疼爱他,他最爱的也是荣华宫的绿豆糕了,甜而不腻。”
“你跪下吧!”
还不等西林沐想要套近乎,惠仁太后声音懒懒的,就再次将西林沐的小算盘给打没了。
西林沐不解,只能蹙眉。
站在不远处的佟芸儿给西林沐使了一个眼色,西林沐知道,恐怕又是一场精心布局。
她先不自乱步伐,跪在地上,并无言语。
不一会儿,几个穿着枣红色的护卫开始出入整个永合宫,跟在后面的还有几个身强力健的老妈子,翻箱倒柜的,一点都不客气,想来也是得了懿旨。
初五内侍官弓着背,从偏殿的入口进来,毕恭毕敬,“回太后娘娘,佟贵人的两个随身丫鬟招架不住,都吐了个干净了!”
“嗯……带上来吧,不然世子妃,还以为哀家是在拍一出戏呢!”
惠仁太后一直都在转着手里的佛珠,嘴唇幅度很小地小声念着什么,眼皮就这么耷拉着,目不斜视,越是这样,越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西林沐看着两个穿着华服的宫女就这么被带上来了,西林沐以为会惨不忍睹,至少会鲜血直流。
并没有,但两个女宫女的神色,已经生不如死了。素娟说过,宫里头的刑罚花样众多,为了不让别人察觉,主子们有千万种让奴才们受折磨却不被发现的法子。
那两位宫女要死不活,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西林沐想象不到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们当着几位宫中主子的面,把刚刚说的,都说出来吧。”初五吊高声音,吩咐着。
可惜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宫女就晕过去了,只剩下另一个勉强还能说话。“奴婢叫琴心,是佟贵人的贴身女婢……奴婢该死,助纣为虐,替贵人小主办事,与舞华夫人勾结,有意……有意……有意想要为芊芊公主和图蒙王子牵线!”
“乒乒乓乓”的一连串破碎声连续不断砸下来,惠仁太后沉着一张难看的脸,狠狠地再次拍一下桌子,“岂有此理!大周到底还是谁的天下?就在潘阳城,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佟贵妃,赵淑妃,这就是你们管理下的后宫?你们是想要将哀家活活气死吗?”
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红木桌子,太后手上的戒指还有手链佛珠都摩擦着刺耳的声音,因为太生气了,连带着惠仁太后整个人都喘着粗气,身上的珠子首饰都扯着响,这是真的生气了。
“娘娘息怒!”赵淑妃跪了下来。
“太后,太后娘娘息怒啊!”相比与赵淑妃的温婉,佟贵妃表现的异常激动,一下子就哭出了声,“太后娘娘,臣妾心中万分羞愧,臣妾母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个魅惑主上,勾结外人,吃里扒外,不忠不孝的贱人!是臣妾管教无能,是臣妾管教无能啊!”
佟贵妃说着就瘫坐在地上,擦着簌簌落下的泪珠,“这些日子,多少风言风语,说臣妾和臣妾的母家为了权势,竟然想出献上佟芸儿这样的主意!天地良心,臣妾伺候陛下多年,就算是献上可心之人,也绝不会找芸儿这种有过往的呀!”
“这些日子,陛下全然是听不进我们宫中其他姐妹的忠言逆耳,臣妾更是心急如焚,敢怒不敢言,委实寝食难安!这永合宫,臣妾是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别说耳提面命了,就连说这个宫殿太奢华也会被陛下斥责!”
“说到底,芸儿也是我们佟家的孩子,她就算是有千般不是,也是臣妾的不是,求太后娘娘看在她也是年轻气盛,被奸人蛊惑,就饶恕她这一回吧!”
本来因为紧张的局面,整个永合宫就异常的凝重。佟贵妃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更是刺耳无比。
西林沐离得够远了,都觉得耳根子难受。
佟贵妃也真是个说话大师,表面上看是在给佟芸儿求情,其实更是坐实了佟芸儿与夜郎国私通,坏大周威严,欺上瞒下的死罪,而且,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那眼泪和真情,没有几年的修炼,是真办不到。
就光凭一个宫女的只言片语就定罪了,佟贵妃只是要佟芸儿万劫不复啊。
“你先不着急,到底怎么回事,哀家会查个清楚明白!无辜的人,哀家自然不会冤枉!但任何一个参与的人 ,哀家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芊芊做主!”惠仁太后在发了一大通脾气以后,嗓子也沙哑了不少,将佟贵妃拉着自己衣角的手踢开,明显不吃这一套。
“你,叫琴心是吧,你继续说着,佟贵人是怎么和舞华夫人联络,是怎么商议要陷害公主的,哀家要你一五一十的将所有都说清楚的,半个字都不许隐瞒!”惠仁太后将目光瞥向了不远处的宫女,冷冰冰的。
“奴婢遵旨!”
“陛下驾到!”永合宫的内侍官在门口喊了一声。
佟贵妃和惠仁太后都微微一怔,不是说赢帝今日去西阵营点兵去了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