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却始终都说不出来了。
新娘服是大红色,却是由不同程度的红色叠加下,最后披着一件绣着金丝孔雀的红妆。
头发也是孔雀开屏发髻,与衣服相得益彰,发髻上恰到好处的别着不同颜色的小珠子,头顶两侧有金色流苏宝钗,整个头发庄严且又复杂,好看到以为站在面前的就是一位孔雀公主。
欧阳惜萱脸蛋圆润,柳眉轻扶,眼妆明媚,腮红有着夕阳余晖的味道,甚至晕染了圆盾的鼻翼,薄唇轻抿下,是一张嫣红的唇,最神奇的是,唇上似乎有金光闪烁,波光粼粼,总觉得新娘子整个人都浮着一圈金色的光晕。
肉肉的下巴,微微翘起的人中,鼻翼,还有额头,竟然都有反光的立体感。
这种新娘妆,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最绝的是这副妆容下,是一张厌世的双眸,耷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严肃,似乎要把眼前的男人给生吞活剥去。
“孔……孔雀仙子?”不知谁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声。
旁边的傻大个也揉着眼睛,“哎呀,不得了啊,这不是画中仙吗?花爷,你娶了一个天仙呀?”
“对对对,之前我曾看到话本里的插图,说的就是孔雀仙子,不过,新娘子比插图好看太多了!”
“不愧是花爷,娶个媳妇都如此神奇,真是羡慕众兄弟啊!”
花惊羽一手拿着牵红,一手抓着红盖头,红盖头是上好的丝绸做出的,柔滑无比,他的大手似乎都抓不住了。
孔雀仙子,天仙下凡……
这些字眼在他脑子里转呀转,最后,他的心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他的眉头轻拧。
“看够了没有?”欧阳惜萱看着花惊羽那个混世魔王的样子就想吐,魔王就是魔王,就算是穿着再好看的新郎装,也是红衣狗,红色的王八蛋罢了。
花惊羽瞪了欧阳惜萱一眼,“谁要看你这个丑八怪!”
他再次将红盖头将欧阳惜萱的脸给遮起来,对了对了,这样才顺眼多了,刚刚红红的,差点就看晕眩了。
该死的女人,竟然想要谋害他!
牵红被扯着,花惊羽催促退出内堂。
“看什么看,没看过丑女啊!”
“你们是不是没开始吃酒就醉了,这种丑八怪你们竟然还叫仙女!”
花惊羽骂骂咧咧的,说不出的气愤。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生气,总之就是生气,这里所有的一切他都看不顺眼。
西林沐擦了擦眼泪,还轻声笑了笑。
“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回了。”绿镜在西林沐的身后提醒着。
西林沐点了点头,与龚显告别后,才出了花府的大门。
走到门口,她再次回望了一眼花府的牌匾,那喜庆绣花是一个比一个大。
“惜萱,你一定要幸福,一定!”
“小姐,我们上马车吧!”
“不如走走吧,我想透透气。”西林沐刚走两步,身后驾着马车的南风跳下来了。
“娘娘,您还是上马车吧。”
“怎么了?”
“属下刚刚得到消息,野王来了。”
野王,便是赢帝的第九个儿子,赢修邢。是所有王子中的武将,从小就丢在军营里,是高老将军手把手教授的王爷,十二岁就带兵打仗,至今从未输过一场。
可谓是大周的战神。
晏漓曾提到过,其实在所有的王爷中,赢帝最喜欢的是一直在外为他打江山的九儿子野王。
听说此人脾气和湛王有的一拼,又狂又野,十分敬重太子,此番定然是来参加东宫婚宴的。
“他来了,又如何?”
西林沐斜睨着眼眸问着, 她看着街道四周,果然比方才她们送亲的时候安静多了,好几个商贩竟然正在慌张收拾摊子。
“陛下刚刚传了圣旨,野王实在辛苦,让湛王和萧一荃将军分别带领慎刑司大军和御林军前去接待!”
如此大的规模?
要知道舞华夫人也没有这样的待遇,看来赢帝是真的欢喜了。
“好,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好了,走吧,我们上车,直接去北城门与世子汇合!”
西林沐上了马车,心里还是突突的,“南风,我坐前室吧,我想吹吹风。”
“是,娘娘。”
自从那日西林沐感受到前室的自由和欢畅后,晏漓特意命人将自家马车的前室加宽许多。
西林沐坐着,看着安静如斯的街道,只有马蹄在沥青路上发出的哒哒声,她觉得此时的潘阳城也很美的。
又来了一个野王,那潘阳城不知道又有多少是是非非了,这个地方好是好,就是太多阴谋诡计了。
她已经下定决心,劝晏漓和她一起不回来了,病治好了,就四处游玩。
反正晏漓在朝中也只是闲职,晏漓是个富得流油的商业巨头,他们几辈子都吃不完了。
不如就四海为家,远离纷争,领略这五洲的美景。
心里正美滋滋的想着,听到车后一阵又一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西林沐转过头,看到了飞奔的黑色骏马。
是湛王嬴修慎。
他面无表情,感觉这些日子的湛王更让人畏惧和森冷了,他的视线似乎永远只看前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快与西林沐的马车平行之际,他突然勒紧了缰绳,黑色的骏马在空中仰蹄咆哮,不过一瞬,便温顺下来。
南风一手拿着马车的缰绳,一手摸着自己怀中的剑柄,不知道湛王这个阵势追赶他们是为了什么。
西林沐也好奇地盯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他只是转过头,看着西林沐。
深深地看着,没有任何的情绪和表情,就这么看着,似要将西林沐看出一个窟窿出来。
西林沐转了转眼珠子,自己不会下一刻就被这个阎王给抓去问话了吧?
“驾!”
就在整个马车上的人都提心吊胆的时候,嬴修慎竟然又骑着马,走了?
后面紧跟着慎刑司的精锐大军,浩浩荡荡的飞奔而去,此起彼伏的马蹄声扬起一圈灰尘。
“湛王这是什么意思?”等大军消失无踪后,西林沐满脸惊愕。
“属下也不知。”
“路过?”
“应该不是,看样子湛王是带领慎刑司去接野王,这条路是怎么都没有交集的。或许是要见什么人或者办什么急事吧!”
“还有可能是疯了!”西林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