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乔家,就算再不济,也是这南城里,不,是这南方五省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乔隐笙要娶媳妇,哪怕高攀不上舒家的三小姐,也能自己做主想娶谁就娶谁,白月楼里的姑娘们,我也觉得比这位新娘子顺眼多了!”
“糊涂!隐苼,你糊涂啊!”乔老夫人都快要被气吐血了,跺着脚,指着自己家的儿子,大骂着。
“各位宾客,让大家看笑话了,今日我乔隐笙请客,戏园子的戏继续唱,酒肉彻夜供着!但是这婚,我非退不可!”
乔家的几位族长都被吓得不轻,都指着乔隐笙一个劲儿的骂着,这毕竟事关乔家整个宗族的荣辱存亡,这个家伙竟然!
“来人啊,将这位小姐,从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去吧!告诉舒家,今日我乔三惹下的祸事,改日定会登门道歉!”
果然进来了几位乔家军,新娘子只有几位陪嫁丫头,丫头们都是面面相觑,看着那些士兵手里的兵刃,都六神无主起来。
“乔三爷,您别后悔!”
新娘子还是非常的镇定,脚步上前一步,幽幽说了一句。
因为戴着面具,实在是让人看不清面容,只知道那双眼睛无比的坚毅,最后深深地剜了一眼乔隐笙,扫视了屋子里那一群看笑话的乔家人,便昂首出门了。
看着她那倔强的身影,乔隐笙有片刻的恍惚。
不是说她是乡野女人么?没有见过世面没有什么教养,此刻不应该是哭哭啼啼不是?为什么光是一双好看的眼睛,一抹不屈的身影,就连那句警告的不痛不痒的话,却让乔家心虚起来?
“隐苼啊,我的儿啊,你这是在胡来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打了舒家的脸面啊?我们以后怎么跟舒家相处?”
“妈,就算我不这么做,舒家也并没有好脸色给我们乔家看了!你拿着祖父们写下的一纸婚约去舒家,吃了多少次闭门羹,受了多少气?你以为我不知道?结果呢?你看看,舒家都干了些什么,送来了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舒家小姐,今日大婚,舒家的一条狗也没有来,妈,你觉得若是爹醒了,不会再次被气过去吗?”
“你住嘴!”
乔母扯着胸口,只觉得头疼。
“作孽!作孽啊!”
“妈你也不需要多虑,他们舒家想得出这种法子,自然也就会料到我乔三会退婚!”
乔隐笙冷笑着,一身的酒气,“我乔三就在这等着,等着舒家,来找我乔三的麻烦!”
……
花轿还是花轿,不过在这飘着雨的冷夜里,更显几分萧瑟。
“真是晦气,从来没有听说新娘子出嫁,又原封不动给退回来的!”
“都说这大户人家的小姐是天生的好命好福气,想不到连舒家小姐也……”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你跟我都是舒家的丫头,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小姐?不过是替三小姐挡灾的罢了!”
“乔三爷退婚了也好,我们也不用跟着去乔府了,三小姐迟早是要加入傅家的,我们跟着陪嫁到傅家总比乔家的好!”
“你个小妮子,你怕是喜欢傅少帅吧!”
“哼,傅少帅年轻有为,南方五省如雷贯耳?岂能是乔家那位风月少爷相匹敌的?”
丫鬟们的嬉笑声在空空的街道上慢慢荡漾开去,似乎是故意讲给周边护送的乔家兵听得一般。
坐在娇子里的新娘子闭上眼,嘴角勾了勾。
舒公馆很快就到了。
大半夜的,又是细雨绵绵,电铃响了许久,管家和家丁才迟迟跟来。
乔家军将乔隐笙的原话带到后,便草草离开了。
新娘子从娇子里出来,还是戴着面具。
管家没有想到嫁出去的小姐又被送了回来,这事可不小,他立即通知了舒家的老爷太太们。
舒广渠披着衣服,旁边跟着董箐玫,还有舒家最光鲜亮丽的三小姐舒念嫣,门口黑压压的堆了一大堆的人,都跟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位新娘子。
“岂有此理,乔老三疯了不成?敢将人给我退回来?”舒广渠骂骂咧咧。
“老爷别生气,大晚上的,别气坏了身子!这乔家也太不识好歹了,竟然这般胡闹!”
“爹爹,搞不好,人家乔家那边……是嫌弃我们送过去的人……太不能入眼了吧……”舒念嫣不过十六岁的娇俏模样,抱着自己的肩膀,拉了拉披肩,眼神似有若无地瞥过眼前的女人。
“我舒广渠就算是送只鸡去给他乔隐笙,他也必须给我收下,他竟然敢不同意?”舒广渠气得不轻!
舒念嫣和周边的丫鬟们都低声笑了起来,这不是明摆着说眼前的女子不如鸡吗?
“算了算了,老爷,乔家,早晚都会完蛋的,这下是那臭小子退婚,他们家也不再拿那一纸婚约的事情来烦我们就是了。”董箐玫拍着舒广渠的后背,软声软语的。
“没用的家伙!”舒广渠朝着门口的女人唾弃一声,转身便要走。
“爹爹,那这个野种怎么办啊?”
野种两个字尤为刺耳,董箐玫脸色难看了几分,舒广渠轻咳两声,“送回乡下,那么晦气的人,没有资格留在南城!”
舒念嫣看着父亲和母亲都走了,抱着手好笑地看着那位穿着好看华服的新娘子。
“真是可惜啊,你一定很失望吧,原本想着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吧?乔家少奶奶当不成,我们舒家的大门你也别想进!你一个野女人生的种,有机会替本小姐挡这灾祸,是你的福气。你走吧,你身上的衣服,当本小姐大发慈悲赏给你的,你能换不少银子了,也够你坚持一段时间不当乞丐了……丢人现眼的晦气鬼!”
舒念嫣觉得和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转身,准备回自己闺房去庆祝了。
“等一下。”一直始终没有说话的“野种”,总算是扯了扯嗓子,在雨夜,低沉作响。
舒念嫣挑眉瞧着,歪着头,不知道这个低贱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她不紧不慢的将头上的钗鬟和首饰一样一样的取下来,如丢石子一样,嫌弃的丢到地上,眼睛也不眨一下。
随即将外面穿的嫁衣也一点一点的解开,慢慢的脱下,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衬,在寒风中,根本不为所动。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