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惜萱太崩溃了，西林沐也是手足无措的抱着她，幸好北风驾着马车来了，西林沐和素娟他们赶紧将浑身都湿透的欧阳惜萱扶上了车。
好在今日阴雨绵绵，再加上这里是靠近东宫寝宫，行人不是很多。
好在西林沐的马车上随时都备着衣服，她亲自为欧阳惜萱换上一件紫藤萝色的纱裙，外套是暗蓝色的江南水乡刺绣服，心疼到不行。
这位可是欧阳惜萱，敢爱敢恨。西林沐想到就算是滕万柔会哭泣，也没有想过会是欧阳惜萱。
“萱萱，没事了，我在这里呢，你可是太尉的妹妹，整个潘阳城就只有你最耀眼最夺目，你是在回门诗会上公正不阿的欧阳小姐，你也是绝对不会同流合污，是我们又漂亮又武艺高超又聪慧无比的好姑娘，没事了不会有事的。”西林沐像极了一个温柔的大姐姐，为欧阳惜萱换好衣服，用干净的长巾为她擦拭着青丝。
欧阳惜萱最开始也只是哭，后来情绪慢慢好起来了，素娟去最近的茶坊里要了一杯热茶，欧阳惜萱的脸色才一点一点地有了血色。
西林沐就这么摸着她的头，很安静地陪着她。
在欧阳惜萱的头发都没有那么湿润后，西林沐又细心地为她挽一个自己才发明的发髻，这样人也看起来精神一点。
“沐姐姐，我没有前途了。”
就在为欧阳惜萱插上一只简单的流苏之时，欧阳惜萱突然说了一句话，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似乎那绝望，可以将她彻底的淹没，无底洞一般的绝望。
“不许胡说八道，你是喝了酒么？你是这潘阳城里最美最有福气的欧阳小姐，你不知道我听好多人提到你都是羡慕呢，有哪家的小姐能和你一样的可以正大光明的学武？大家都不敢……”
“花惊羽把我的前途都给毁了。”
欧阳惜萱的喃喃低语，让西林沐的手彻底顿在了空中，有着片刻的失神。
花惊羽？
“说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西林沐的声音就立即冷了下来，她知道花惊羽不会那么的轻易放过自己，但没有想到花惊羽竟然朝着欧阳惜萱去了！也不是自己太轻敌，实在欧阳惜萱也不是花惊羽可以拿捏的，花惊羽有太后撑腰，但欧阳太尉却有着赢帝撑腰，况且花惊羽一向浪子风格，在赢帝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就算花惊羽想要搞花样，西林沐都觉得不过是皮毛，根本不会伤及欧阳惜萱的根本。
但是看着欧阳惜萱的样子，却是大受打击的样子。
“今日，赵淑妃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花惊羽也在。太后娘娘问及几位皇子妃嫔的人选可有了，赵淑妃拟了几个，具体都有谁我也不知道……但名单上，赫然有我的名字，听闻赵淑妃对我大为嘉奖，认为我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西林沐的心就突突地紧张起来，难道说……
“谁知花惊羽听到我的名字就跳了起来，说我无才无德，毫无女子的礼仪之风，更在大庭广众下与男子殴打，更是有身体接触……”
“花惊羽这个王八蛋！”
“惠仁太后是个多么严苛的人，常枫郡主就是她带大的，常枫郡主对规矩那般的看重……更别说太后娘娘了，当时太后就发怒了，还辱骂了赵淑妃办事不利，将皇子们的妃嫔人选当儿戏，若是办不好，还是交给佟贵妃做……”
欧阳惜萱的眼睛始终盯着那不断飘起的车帘，外面寒风阵阵，那车帘也被吹得一荡一荡，就如她的心，哪怕如此镇静地将这件事说出来，她也觉得不能呼吸。
“这件事可信度高吗？”其实西林沐听到花惊羽在太后那里，便猜到花惊羽想要毁掉欧阳惜萱的法子，只有这个。
因为很说得通。
那日欧阳家小姐在大街上与男子过招比武，确实有一些肢体接触，这些是不争的事实，只是大家都不敢说那个男人是花惊羽罢了。
“是花惊羽亲自来我家告诉我的……”
还真像那位公子哥做出来的事情！
“好妹妹，你先别灰心，你哥哥是大名鼎鼎的欧阳太尉，在整个大周都无比的正直，皇帝陛下也很是器重你的兄长。如若你哥哥愿意……”
“我去求了，我哥哥，不愿意。”
西林沐震惊地瞧着欧阳惜萱，突然又想到那日佟芸儿被佟贵妃陷害，高云娥差点出事，高将军插手……这些一个又一个的招数，欧阳泉是心知肚明的。
更是将这个难题丢给了晏漓，置身事外。
当时晏漓就说了，此人只所有受皇帝器重，就是看破不说破，且不站队，永远忠于皇帝一人，任何势力，他都是装作不了解。
“我兄长从来都不想我能嫁给权贵，他说朝廷之势，永远是瞬息万变，稍有不慎，满门受到牵连，别说争龙椅的皇子们。他早就为我相中了一门亲事，是西京城的一位商人，他认为只要他不犯错，我下半辈子至少是不愁吃喝的。”
欧阳惜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不到如此平静地说话，也能惹得泪水涟涟。
“这次皇子选妃，所有适龄的官家小姐都要上交生辰八字，我兄长不敢表现太明显，也照做了。如今有如此好的机会，他更愿意将错就错，让我从这次的选妃中，除掉名字。”
这样就说的通了，难怪欧阳惜萱，难怪她会那么的绝望。
她没有了前程，被花惊羽设计，自己唯一的倚靠——兄长也置之不理，根本不理会她的满腔怒火。
更何况，她彻底没有了念想，爱情的念想。
“沐姐姐，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了，或许我明日就去庙宇去当姑子，或许我就听从我兄长的安排嫁给一个从未蒙面的商人，但我今天，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我曾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想要靠近他！”
“萱萱……”
“不是你教我的吗，想要的东西不去争取，难道祈祷老天爷赏赐吗？”
欧阳惜萱抓着西林沐的手臂，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