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太后生辰宴会，会用一些非常手段，让我……委身与图蒙王子，到时候夫人和陛下都会撞见，生米煮成熟饭，我虽然是寡妇，好歹也是佟家的人，到时候丞相和贵妃再敲一敲边鼓……这种事，自然是息事宁人的好！”
“刺啦”一声，舞华夫人尖尖的指甲就这么划过她的衣衫，精致的丝绸就勾出了丝线，指甲也断了。
“夫人莫生气。”西林沐也真是佩服佟贵妃，还以为是要出什么好法子，原来是这般的见不得人，真是丢脸。
“佟慧婉这个贱人！竟敢将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来了！”舞华夫人怒气腾腾，马车再平稳，也稳不住她的怒意。
“佟芸儿小姐，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不想当棋子了，自然……也不想当你们的棋子。”佟芸儿抬起头，双目坚定，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我来，并不是投诚的，我有我的打算，我只是想告诉两位，我不会嫁到夜郎国去，希望当时候，两位能帮我一把。”
“如何帮？”
佟芸儿却摇着头，“无可奉告，世子妃，我欠你一个人情，舞华夫人，我无意与你为敌。不告诉你们我的计划，是更想让你们与我没有关系，太后寿辰，成败，都与你们无关。”
舞华夫人拧眉，与西林沐对视，西林沐轻咬朱唇，沉思片刻，“好，我尊重佟芸儿小姐你的决定，感谢今日你的到来，想必你所做之事，定是惊醒万分，还望珍重！”
“身为佟家的孩子，我的命运就已经惊涛骇浪了。”佟芸儿叹叹气，瞥了一眼窗外，“这里是闹市，我先下了，再回。”
直到佟芸儿纤弱的身子从马车上消失，西林沐和舞华夫人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都陷入到沉思中。
“夫人莫不是以为佟芸儿是我请来的？”西林沐笑了笑。
舞华夫人却摇着头，“不，我是再想，这丫头，怕是要做傻事了。”
“夫人你不知她身世十分可怜，逼着嫁给不爱的人，忍着夫君的打骂与屈辱，陷入家族的纷争中，年纪轻轻就守寡，就是这样，还被娘家设计，不惜要她的命。唉，佟家的女儿，何其矜贵，但却如草芥一般的毫无价值。”
西林沐有感而发，她又有预感佟芸儿会乱来，但是她想不到佟芸儿到底会干什么，佟芸儿不让她们知道，真的是在保护她们。
“你可知，十多年前我来潘阳城，明艳大周，赢帝还很年轻，他一眼就爱上了我，我到潘阳城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偷偷跑到驿馆亲口对我说，他要娶我，要我做大周的皇后！”
“娘娘，我们到了。”北风在外应了一声。
可舞华夫人突然说到了十多年前的韵事，这可是赢帝的八卦呀，傻子才不听呢，西林沐轻咳一声，“北风你守着，我与舞华夫人还有几句贴己话要说！”
舞华夫人看西林沐求知欲很强的样子，笑了笑，“晏漓世子竟然没有告诉你，也对，世子是正人君子，从不言他人长短。那个时候啊，我跟你差不多大吧，看着潘阳城里的一砖一瓦，觉得都是自己的，因为自己很快就是皇后了嘛，那种感觉……和感觉有了全世界一样……赢帝也挺会哄女孩子欢心的，每天变着花样带我玩，骑马射箭赏花，我都差点爱上他了。”
舞华夫人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珠钗，取下来，拿在手中摩挲，“那个时候佟贵妃还是佟小姐，整日跟在常枫的后面，还和我做好姐妹，天天夸我好看。没多久，夜郎国的老君王也来大周朝贺了……”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开，然后重重叹气，“佟惠婉说她因为家族要嫁给快要死的夜郎国君，很伤心，我气不过，哪里有老头子娶年轻姑娘的，就跑去夜郎国君那里去理论，结果他人不在，我想离开的时候就没有意识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失身了，没错，就是那个老头子要了我。”
西林沐就这么认真地听着，越听到后面手已经慢慢地握着了拳头，真是岂有此理。
“和刚刚佟芸儿说得差不多，也是被很多人撞见，被我的族人，被大周的皇帝太后。当然，很快赢帝就做主将我许配给夜郎国的国君了，我恨呐，恨到牙痒痒，我觉得是夜郎国的这个死老头毁了我一生，我到了夜郎国以后，还想过自杀……结果，老头子才告诉我，是我主动投怀送抱的，是我的好姐妹，告诉他我在他的房间里等着，我服了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完全忘记了。”
“我当然不相信，派人到大周一打听，佟惠婉已经入宫当宠妃了，我才知道，我的天真才是真正葬送我一生的凶手！”舞华夫人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就如拭去天上掉下来的雨水一样自如自在，“没有想到同样的伎俩，他们竟然还想用在我儿子身上，该死！”
“夫人其实不同告诉我这些的。”西林沐低着头，她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对舞华夫人又有了一些复杂的认识。
“我不是让你可怜我，我是告诉你，佟惠婉这个贱人，这笔账，我是要和她好好算算了，有一个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知道了，会招来杀生之祸，看世子妃有没有这个胆量。”
西林沐抬头，摇着头，“我无意卷入你们的这些是非中，我在乎的，只有晏漓世子。晏王府到了，谢舞华夫人送我来。”
“这个秘密就是关系到你家晏漓世子的，更是关系到你们晏王府的全府安宁。我给你一晚上思考的时间，明天我会找你游城，你给我答复！”
西林沐点了点头，下了马车。
看着晏王府三个字，始终没有迈腿，听着马蹄逐渐远去，她心中的阴霾还是无法消散。
大门倒是打开了，素娟见是西林沐，眸子就亮了起来。
“我听到马车声就出来看看，娘娘，您可回来了。”
“可是世子出了什么事情？”
“世子服了药睡下了，没有人敢吵醒。”
“王妃？”
“不是，是凌夫人，凌夫人，莫名其妙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