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白夏夏回家,白淑韵总要作妖一阵子。
这次,家里气氛安静,又不见白淑韵的身影,所以白夏夏才好奇。
说起来,上次和白淑韵见面,还是在酒店内。
当时白淑韵趁着冯博琛和沈初滢谈话,还跑来她面前阴阳怪气,当然白夏夏完全没理会,甚至戴上耳机装听不见。
白母挂上电话,唇畔还残留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很细思极恐:“淑韵被我们送去国外了。”
“啊?为什么?”
白夏夏下意识脱口,她赶紧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在白家,不懂也不可以问,因为会被嘲讽。
这次,白母没有嘲讽,而是揉了揉眉心,装作慈母的样子,她总是这样虚伪,一有机会就愿意像别人展现自己的不容易。
仿佛她这位白家夫人,过得多么不如意般。
白母轻声细语:“因为淑韵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所以家里一致决定送她去国外读书,同时自己的素养。”
“哼,你说的好听,她得罪了王家,搞得我们联姻不成,还成了冤家,都怪你,养的什么好女儿。”
白父的指责随即而来,他看着白母的眼神里带着埋怨和责备。
白母那眼泪说来就来,边啜泣边道:“淑韵是我们看着长大,她是多好的姑娘,整个A大名流圈子谁不知道,要不是王家不地道,想要生米煮成熟饭,算计淑韵不成反被送进局子,这都怪王家,哪里能怪淑韵啊!”
眼看着白家父母又要吵架,一直沉默不语的白祈年低声道:“够了,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联姻的事情也已经定下,公司的资金流马上到位,别说这些没用的。”
白祈年斜睨白夏夏一眼,眼眸中带着不屑与烦躁:“你刚回来就比闭上嘴巴,好吃好喝就行了,别一天到晚追问些没用的事情。”
“对呀,夏夏,这事儿都过去了,你提起来做什么,扫了大家兴致。”
白母认同地瞪了眼白夏夏,眼神中多是责备。
白父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夏夏,冷声道:“老婆,夏夏都回家那么久了,你也该好好培养一下了,不然以后联姻都不好办,赔钱都没人要。”
白母和白祈年都很认同地点头,大家看待白夏夏的眼眸里都带着算计。
白夏夏只感觉全身哆嗦了一下,有种说不出阴寒从心中盘旋。
她知道父母讨厌她,她也知道家人对她都有恶意,但是此前除了白淑韵外家里人从没这么算计过她。
白夏夏埋头吃饭,不由担忧明天的订婚宴。
晚上,白母带着女仆送来了几件晚礼服,这些晚礼服都是清一水的布料少薄,看起来很是清凉的款式。
白母站在房中央,保养得体的脸上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夏夏,这些礼服都是妈妈精心为你挑选的,明天订婚宴上,你可得好好表现,给咱们白家长脸。”
她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了白夏夏好,却全然不顾及女儿的感受。
白夏夏接过那些礼服,指尖触碰到冰凉的丝绸,心中却泛起一阵阵涟漪。
这些礼服的设计,明显是为了展示更多肌肤,与她平日里保守的穿着大相径庭。她知道,这不仅仅是衣服的问题,更是家人想要通过她,向外界展示白家的某种姿态——一种将她作为交易筹码的姿态。
是呀,公司资金周转不行时,就连亲儿子和养了多年的养女都要拿来被当做筹码。
更何况白夏夏这个没有什么感情的亲生女儿呢。
之前她之所以没摆在台面上,是因为她不够格。
如今,她也是不够格,只是为了以后做筹码,她需要很多公开场合的露面和提高身价。
白夏夏想清楚这些,脸色异常难看。
“妈,这些礼服……是不是太露了?”
白夏夏试图表达自己的不满,声音细若蚊蚋,却还是鼓足了勇气:“我不想穿这几件礼服,我有自己的衣服。”
说着,白夏夏就拿出一件晚礼服,还是过去的老款,礼服剪裁的流畅,是很保守的一件设计,除了露肩外,其他地方盖的严严实实,虽是香奶奶的高定,但根本上不了台面。
白母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准见变得凌厉:“夏夏,你是白家的女儿,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更是整个白家的脸面,明天是你亲哥哥的订婚宴,我们得拿出最好的状态,让所有人看到,白家的女儿,无论是哪一个,都能成为社交场上的焦点。”
看似鼓舞的话语里,无处不显现pua。
白夏夏低下头,不再言语,她知道争辩无用,只会换来更多的责备和冷落。
白家人看不起她,白母也不例外,只是白母更虚伪,懂得美化自己的说辞,白母看白夏夏迟迟不选择礼服。
于是白母替选了一件高冷紫色的礼服,礼服只有薄薄一层,紧贴在皮肤,可以勾勒出身形,衣襟开敞很大,可以清晰看到内衣风光。
这件裙子是三条晚礼服中最凉快的一件。
白夏夏默默地将礼服收进衣柜,她知道,白母定下的事情,她改变不了。
第二天清晨,白夏夏被女仆唤醒,一番精心打扮后,她被迫穿上了那件最为暴露的晚礼服。镜子中的自己,美得不像自己。
在此之前,白夏夏也参加过晚宴,纵使有打扮,也达不到“漂亮”的水准。
每次的妆容和服装都不和谐,衬得她土里土气。
但是今天不同,镜子里的白夏夏眉眼精致,略黑的肤色也显得格外大气,一身晚礼服将她身材的优势无限放大。
镜子里的她陌生得很。
白夏夏缓缓下楼,跟随车行来到订婚宴。
这次订婚宴在市中心的一家星级酒店办理,她踏入进去时,就看到哥哥白祈年和李娜的照片,到处都是宾客,各色鲜花衬托,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明明是喜庆的订婚,却处处透着冷漠。
白夏夏站在酒店内,有种随时都会被这场盛大的宴席吞噬的窒息感。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白夏夏大步走进婚宴内,一眼就看到作为订婚新郎的白祈年。
白祈年穿着黑色西装,胸口兜里别着象征爱情的玫瑰,他笔挺的身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但那深邃的眼眸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忧郁。
白祈年见到白夏夏走来,他的眼神微微一闪,看到她身上的礼服时,他的眉头深深皱起,仍旧冷硬开口:“你来了就自己走一走,今天来的贵宾都是客人,对你以后都有帮助。”
白祈年的声音很轻,温和而低沉,像是在嘱咐自己的妹妹多多社交,让旁人误会这是他们兄妹情深。
白夏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失望的触感涌入心头。
她已经对这个家失望过一次又一次,但每一次,又偏偏能再次击溃她。
白夏夏打量宴会厅内,来往穿梭的宾客各个隆重打扮,长桌上摆的自助餐看起来也很秀色可餐,基本都是一些糕点,还有红酒和饮料,时不时穿梭着几个年幼的孩子。
即便最小的孩子,也是身着奢侈高定。
这就是富人的聚会,举手投足间都是纸醉金迷的味道。
白夏夏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站在一旁,观察着这场盛大的宴会,以及那些或真或假的笑脸。
宴会厅内,音乐悠扬,宾客们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白夏夏听到司仪说了一句“欢迎我们的女主人到来”,说话间一身洁白无暇礼服的女人款款走进来。
李娜,那个即将成为她嫂子的女人,她的脸上挂着得体而温润的笑容。
白夏夏早前在学校见过李娜,那时候她还是学生会宣传部的成员,总是跟着白祈年身边转,她长的很温婉,说话喜欢轻声细语,和白淑韵那种假装人畜无害不同,李娜是那种温婉大气的女生。
更像是古代贵女,有着知书达理气质。
白夏夏听说李家最早是混文墨圈,最初是倒腾古董、文玩发家,那倒也和李娜身上的气质复合。
可以说李娜是白祈年身边鲜少对她好的人,所以白夏夏记得住她。
白夏夏站在台下,抬眸看着李娜的身影,这时候,白父端着红酒,走到白夏夏身边,搂着白夏夏的肩膀,爽朗笑道:“来来来,夏夏,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白父说话间直接扯了扯白夏夏的肩膀上的裙带,试图让她露出更多春光。
白夏夏有些惊愕,反应不及时,对面的宾客就看到了白花花的一片。
他们或是商界精英,或是艺术界的新星,每个人的谈吐都透露出不凡的见识与教养。然而,现在看待白夏夏的目光更像是看待一个估价的商品。
白夏夏觉得此刻自己狼狈急了,就像是一个误入狼群的小羊羔,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絞着衣裙,就在这时,一个宾客递给白夏夏一杯酒,是那种红酒。
“哟,是白家的那位真千金吧,不知道你对葡萄酒有没有鉴赏?”
“有的,这段时间夏夏可是下了苦功夫学习,是不是啊?”白父急切地推搡白夏夏,想让她展现她自己。
白夏夏苦笑,要知道品鉴红酒可是需要日渐越累的经验。
哪里能是三言两语就能懂得。
但是白夏夏不会解释,从回家开始,她处处都很被动,就像是被囚禁的鱼,就在她要接过红酒的时候,那个贵客一下子将红酒全洒在她身上。
湿润的红酒沿着皮肤流进,紧贴的礼服因为红酒竟显得有些透明,顿时几道侵略的目光落在白夏夏身上。
白夏夏几乎不受控制的惊叫一声,还不等她离开,就被白父狠狠捏住了手腕。
白父笑的谄媚,询问身旁泼红酒的“凶手”:“方总,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