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点讲,月底是灭掉慈阴最好的机会了。
若是她重生有了新皮囊,她摄取术法将再无负担。
届时再想灭了她,那会难如登天,无论谁去挑衅她,都跟喂饭无异。
所有的事情都仔仔细细的交代完,齐经理那边却安安静静,并没有回复。
我没空多想,转而给群里的哥哥们发去秘密基地的智能门锁密码,让他们去一趟。
顺带我又提了嘴血丹的事儿,让他们不用多惦念我。
如今事态已经发展到迫在眉睫,目光要放长远些,对慈阴不要贸然出手,一定要等到师父出定,同师父汇合后,再进行下一步。
最最后,我对着聊天框打出字,‘谢谢你们陪了我十年,有缘再聚,勿念’。
点击发送,我直接将聊天群屏蔽,手机也揣进了兜里。
挺怕的,害怕哥哥们在群里追问我什么,或是劝解我什么。
好在没什么电话打过来,看来他们也知道血丹入腹无解,说多了只会徒增伤悲。
缓和好情绪,我戴上墨镜口罩,驱车进了村,实话实说,我这次回来不太想碰到熟人。
因为我并不是衣锦还乡,心情多少有些沉重,再遇到曾经的叔叔婶子,情绪上容易失控。
但不得不说,村里的变化也很大,曾经的土路不知何时变成了柏油路,两边都拓宽了不少。
很多村民家的房子都进行了翻盖,从当初的瓦房变成了二层小楼,像是中西合璧的小别墅。
我起初还担心会遇到熟人,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进村后真就没碰到在路上闲逛的村民。
可能也是跟天气有关,我们村四面环山,冬天比京中还要冷,这马上就要寒冬腊月了,村里人大多是以猫冬为主,上了点年岁的喜欢去小卖店打牌,婶子们会串门唠嗑,倒是没谁会在户外闲聊。
见状我安心不少,但也没有摘下墨镜口罩,依然全副武装的开车到了自己家门口。
远远地看到家里的围墙,我当真诧异了不少,果真如蔡姑姑所言,我们家是高门大院。
一看外表就进行过全面修缮,虽然没有加盖成小楼,但是看起来相当气派。
纯中式的院落,院墙上方还有流檐飞瓦,颇有乡绅大户之感。
最让我惊讶地是院门还是敞开的,这……
家里有人?
没错。
我其实没想到家里会有人。
因为我之前朝齐经理打听过,他说我爸和凤姨得明年初才能回来,具体时间一直没定下来,还要看凤姨的身体恢复情况。
弟弟虽说被留在了国内,但他是被艾秋姨经管照顾的,应该跟艾秋姨生活在镇里,怎么会……
难不成爸爸回来了?
我停好车子推门下车,站在院门外探头朝里面看去。
院子里铺满了地砖,貌似有专业人士进行了造景设计,居然还有镇宅化煞的太湖石。
唯一没变的就是我早先用来写作业溜墙根的石桌子,其余都是旧貌换新颜。
难怪蔡姑姑会说村里人都很羡慕我爸,觉得我们家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单看院落属实豪气,变化大到我都感觉这不像我家了,甚至还有点不太敢进。
正踟蹰着,里面的房门猝不及防的打开。
我下意识的还退了一步,就见一个壮壮的男孩子端着个水盆出来了。
那水盆里的水好像冻住了,他找了个石头敲了敲冰面。
看敲不开,他回屋又拿出个烧开的热水壶,用热水朝盆里浇灌着。
做起这些来他很入神,像在玩游戏,完全没注意院门口还戳着个大活人。
我借此机会刚好打量起他,眼睛透过墨镜上沿看出去,单论五官他长得更像凤姨。
眉毛粗粗的,嘴唇厚厚的,透着股憨厚劲儿。
但是细瞅瞅,他身形骨架又很像我爸。
看他的脸还是小孩儿脸,但他身形已经跟大人很接近了,至少得有一米六多。
我越看眼眶越酸,见他还在那沉浸式浇开水,便推上墨镜走到他身边,轻轻唤了声,“小杰。”
他浇水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我很是疑惑,“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
我朝房门看了眼,“你是自己在家吗?你爸妈呢?”
他下意识的应道,“我爸妈出门好久了,舅妈也出去买菜了……”
话音未落,他眼神就变得警惕起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事,是不是想拐卖我?”
噗嗤~!
我忍俊不禁。
拐卖他这体格子的多少有点费劲。
不过要是我爸和凤姨没回来,家里只有他自己,我倒也没必要爆出身份了。
省事儿了,原先我还想着,要是我嘎了后被谁意外发现,放在车里的东西就能顺理成章的被家人收到了,现在家里有人,还是对我最不熟的弟弟,我正好趁此机会把东西留下,再轻手利脚的离开。
“小杰,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
我口罩后的唇角习惯性的笑了笑,“你的应应姐姐,三姐,你知道她吗?”
“应应三姐?”
他声音还满是童稚感,一说上话就能看出来他纯粹是个长得比较高壮的小孩儿,“你骗人,我爸说了,我应应三姐在大城市学本事,她得明年才能回来跟我们团聚,我看你不像个好人,蒙着脸奇奇怪怪的,请你赶紧离开我家,我舅妈不让外人随便进门的。”
这孩子还挺有礼貌,说话都知道用请字。
“我都说了你应应三姐的名字又怎么会骗你呢?”
我抿着笑,“正是她明年才能回来,所以她才让我先来看看你,因为她很牵挂你这个弟弟,对了,我还知道你大名是叫万恩杰,你爸爸叫万长林,妈妈叫秦凤丽,舅舅是秦晓龙,舅妈是陈艾秋,你说我还是坏人吗?”
“这个……”
他挠了挠自己的寸头,“那你把口罩和眼镜摘下来让我看看。”
“不能摘,我脸上起疹子了,被风一吹到就会很痒,也很吓人。”
请原谅我,小杰,不是我不想和你相认,而不是不能在这种情形下和你相认。
要是让你记住了今天的事,你日后怕是会留下阴影。
小杰皱起眉,“奇怪,我听你的声音不像坏人,可你给我的感觉很讨厌,我不想跟你说话。”
我晦涩的笑笑,正常,连小奶狗都想咬我呢,何况是正值成长阶段的孩子。
换个角度想,这同时也说明他身体好,对我这身又败又沾了邪的气场自然会很排斥。
“小杰,学校应该教过你,我们不能以貌取人,好歹我也是客人嘛。”
我指了下门外,“你看,我的车停在那里,后备箱里有你姐姐让我送过来东西,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探头看了眼车,“你真是我应应三姐的朋友?没骗我?”
“我发誓!”
我熟门熟路的竖起三根手指,“如果我是坏人,就让我……”
“哎,你别发誓,我爸说发誓不好,容易落口舌,会倒霉的,不能随便发。”
他来了点小大人的样子,放下手里的热水壶,“我信你了,只要你不是坏人就行。”
我笑了,这孩子倒真是实在,说话也直来直去的,完全没有歪心眼,“行,那你先……”
声音一顿,我低头看向那个被他用热水浇半天的洗脸盆微微怔愣,“这盆里怎么冻了个刀螂,大冬天的还有刀螂?”
“哦,这是假的,是塑料刀螂。”
小杰蹲身抠了抠解冻到一半的冰碴,抠出那个塑胶螳螂看向我,“我前两天在院门口玩这个刀螂,看到我大姐了,她说母刀螂的肚子里有铁线虫,放到水里虫子就能爬出来,我顺手就把它扔到洗脸盆里了,后来盆子忘拿进屋了,它就被冻住了,我刚才又想玩儿才要把它弄出来的……”
“大姐?”
我难免惊讶,“你大姐回来了?”
“是啊,来来大姐,不过我觉得她身上有股难闻的味儿,不太喜欢她。”
小杰嘟囔道,“她还说她讨厌我,很不喜欢我,但是看到我了,她又觉得我可爱,还说要抱抱我,但她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我受不了就跑回家了,之后她就走了,也没进来,我跟舅妈说这了这事,舅妈还说我撒谎,说我大姐不可能回来,我不会撒谎的,老师都说了,撒谎不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