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不言而喻。
姐妹以‘撂倒性’优势,又赢了这一局。
武妹被抬回去的时候都没醒,睡得是昏天暗地。
刘小温和戚屹候不知是不是看我势头太猛,俩人明确表示放弃,不给我出任务。
乾安见他俩弃权了还有些不乐意,直言家里统共就五位兄弟,一个人出一个任务,最多也就五个任务,那都不敢保证能按住我,结果武妹前脚刚失利,后脚他俩就不战而屈人之兵了,这不是灭自己威风,涨万应应的志气吗?
“你行你上。”
刘小温不疼不痒的看他,“乾安,我和侯哥曾经都非常严苛的训练过小萤儿,这方面我俩都有阴影,相同的错误我们也不想再犯,老话更是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一来不想伤害自己,二来不想再去伤害小萤儿,反正我们肯定赢不了她,结局俨然注定,那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笑话!你们就是怂了,万应应再牛也是个小姑娘,她还想上天不成!”
小老哥决议高低给我上一课,让我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次日上午。
我眯了一觉刚醒,乾安便怀揣着任务气势磅礴的登门了!
等我洗脸刷完牙,下楼就看到他在墙壁上挂了两本日历牌。
很老式的那种日历,尺寸不大,字典那么厚,一天撕一张的。
挂好后乾安还原地松着肩膀,活动着手腕关节,一副要打拳击的样儿。
“哥,你这是……”
要开擂台?
“万应应,我的任务很简单,咱俩比试拳头的穿透劲!”
小老哥的目光如炬,“没有时间限制,谁先将日历本打穿了,谁是爷爷!”
我哦了声看向两本并列挂好的日历,“用拳头去力透纸背,倒是有点意思。”
“但有一点,你不可以使用修为术法,也不可以耍诈,单纯的用拳头去凿透它,能做到吗?”
乾安补充着规则便看向我伤势还没痊愈的手,“你手指和手腕有伤,我可以先让你……”
“不够。”
“什么不够?”
“一本日历不够。”
我看向乾安,“要想比试,至少得是两本老式日历的厚度,要不然锤起来没意思。”
乾安噎了半秒,重重的点头,“行!两本就两本,小爷就欣赏有气魄的,记住,谁先打穿了,谁赢!万应应,你要是输了……”
“任凭你发落。”
我接茬儿道,“若是你赢了,你让我去哪,我去哪,让我在哪待几个月,我待几个月。”
乾安的性格自然不会有弯绕,利索的又出门买了两本老式日历回来。
厚厚的两本日历摞在一起,东大爷帮忙给钉到了墙面上。
这么一闹腾,哥哥们都闻讯过来凑起热闹。
武妹睡得眼皮都有些浮肿,看着我难掩担忧,“小萤儿,你的手能打拳吗?”
“没问题。”
我换了身轻便的运动服。
顺带吃了一板两块钱的巧克力补充能量。
对着眼前的日历牌一派轻松的活动着贴满膏药的十指。
准备就绪后,东大爷被推举成了裁判,老头儿很正式的掐起秒表,“预备备,开始!”
嗵声瞬时响起,乾安对着墙面上的日历率先出拳。
只见他下颌微收,脊背微躬,拳锋强劲,快而猛烈!
我自是不甘示弱,直视着一臂之外的日历牌,眼神在上面锁定出个靶心,拳拳都正中发力点!
一时之间,客厅里便充斥起出拳的声响。
由于日历牌过厚,拳头落在上面的感觉跟沙袋无异。
甚至可以说它比沙袋还要硬,打狠了手腕都会有钝痛感!
不过我打起来脑子便空白了,一心只盯着日历牌的靶心!
既然规则是不能耍诈,也不能使用术法,我每一拳都是实打实的锤击,力求拳锋将纸面穿透!
绝不会在触碰到纸面的一刹那用指关节去刻意撵磨。
姐妹赢就赢得他心服口服!
任何人都挑不出过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身前的日历牌竟然生生被我凿出个浅浅的坑!
仿若是刨开了凛冬的冰面,一层又一层的再去探索刺骨的深渊!
指关节难以避免的锤破了。
日历纸上是血迹斑斑。
奇怪的是我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感,倒是只有畅快!
直对着那个被血渍沾染的小坑,我心无杂念,持续不断的出着拳!
“万萤小姐,万萤小姐……停下来,停下来!”
东大爷过来拉扯我的时候我还在一门心思的出拳,老头儿莫名跃起哭腔,“快停下来!”
我对外界的干扰很是抵触,反手搪开了东大爷,仍旧跟眼前的日历纸较着劲!
很快就能打穿了!
很快!
汗水哗哗的淌过睫毛,我蛰着眼,绷着气息继续出拳,直到拳锋怼到墙面,拳头四周还包裹在日历牌的纸张里,我笑了一声,“透了,打透了……!”
“小萤儿~!!”
身体被拽的一趔趄,我懵懵的看过去,就见几位哥皆是愕然的模样,“你疯了吗?!”
“怎么了,不是比赛吗?”
我呼哧着粗气,本能的擦了把额头的汗。
这任务真是个力气活,贴身的衣物都被汗水给沁透了!
眼看屋里的人神情都有些怪异,我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乾安。
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坐到了地板上,而且他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天灵盖还散着热气,手臂搭在膝盖上,嘴里呵斥带喘的。
“哎呀,乾安,你的手!”
我看到他血淋淋的手指吓了一跳,“你得赶紧包扎啊!”
话音一落,便有嘀嗒的声音传来,我正纳闷儿这是什么声,低头一看——
就见我出拳的右手正在不受控的发颤。
手指发抖间。
腥润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板上。
再抬起眼,前面的日历牌被我打出个耗子洞一般的深坑,露出了后面的墙面。
只不过那日历牌已经被我的血给染红了。
就连打穿后露出的那小巴掌墙面都是嫣红色。
转头再看乾安击打的两摞日历,纸张也是血红,但他只击穿了一本半,并没有完全打透……
一室寂静。
啪~啪~!
戚屹候忽的拍了两下巴掌,沉着脸道,“小萤儿,你赢了。”
说完,他不知哪里来了火气,对着地面上的乾安便踹出一脚,“你满意了?”
这一脚踹的很重,乾安却没什么反应,他用带血的手背蹭了下鼻尖,略显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就看向我,“万应应,我服你,跟你比试……是我自不量力。”
音落,他扭头直接走了。
剩下的四位哥想对我说什么,又像是沉闷至极,交代了东大爷两句,抬脚跟着离开。
我本想上楼先去冲个澡,东大爷死活不同意,他拿出了医药箱,一定要先给我包扎。
坐在沙发上,东大爷帮我给手指缠绕着纱布,“万萤小姐,你真的不嫌疼吗?”
老头儿的声音微颤,“这关节打的都露出白骨了。”
我漫不经心的看着,感觉那就是别人的手,没啥疼不疼的。
甚至都觉得东大爷帮我包扎是多此一举,一会儿我洗澡还是得拆下来。
但我很怕东大爷会担心,更不想看到他哭,心里会难受。
“没事儿,皮外伤而已,过个三五天的就好了。”
我抿着笑,“东大爷,您变了,您以前不是这样的,这可不是好现象,您得保持住高冷范儿。”
东大爷默默流着泪,把我的一只手用纱布缠的快成馒头,“对自己好一点,就那么难吗?”
我有些迷茫的看他,“东大爷,这不是任务么,我只是……”
“疼不疼?”
东大爷含泪看向我,“我只想知道,你疼不疼。”
“不疼。”
我直白的看他,牵着唇角笑笑,“这都不算疼。”
“那什么是疼?”
东大爷苍着音,“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轻视自己了。”
我对着老人家浑浊的双眼,默了几秒,自顾自点头,“好啊,那您只要不再住在院里的帐篷中看着我,同意我搬出去独自生活,我保证会对自己特别好。”
东大爷似无言以对,低头收拾好了医药箱,“不是我要看着你,我要看也看不住你,是齐总不同意你搬出去住,更何况,你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都对自己不在意,真要是容着你搬出去,容着你去解救什么困灵,你更得往死里作祸自己。”
“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我们都知道你有败气,我们不能对你好,可,谁又能一直做到呢。”
东大爷呢喃着拎起医药箱离开,到了玄关还在轻叹,“煎熬啊,这份败气太让人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