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又看了眼推着担架床的三四个男人。
全是宗凌大哥队里的熟脸，便衣邢警，我做线人时打过交道。
心头当即了然。
黎瓦这是被逮捕归案了！
可他怎么变样了！
倒不是说黎瓦整容了，他单单只是嘴唇子没有了！
并且是上下唇都没了！
唇周只剩下一圈增生的瘢痕，牙齿都露在外面！
乍一看他好像是鼻子下有个敞开的毛线袜子腰，那一嘴大牙还参差不齐的在外面列队！
瞅着都渗叨！
“贱人！你不得好死！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宰了你！！”
黎瓦伸着脖子还在面容扭曲的朝我大骂，“你个没良心的臭表子！我大哥那么维护你！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你还让他永不超生了！”
我微微怔愣，黎旼永不超生了？
“黎瓦，你保持安静！大家不要围观！！”
便衣推着担架床就要离开，其中一位还朝医护人员喊道，“医生！他又发病了！快让他冷静下来！”
“我不走！你们别推我走！我要问问那个贱人！为什么让我大哥连魂魄都消散了！要不要那么绝！！”
黎瓦的神情癫狂，眼珠子都是血红，“你这个表子！祸害！你害惨了我们两兄弟！早知道你跟那姓孟的有过瓜葛！我说什么都不会上你的套！”
“别动我！我要把话说完！那姓孟的心狠手辣！他比我和大哥还要狠毒！我的嘴就是被他派人割掉的！他的人还说我亲了你就该受到惩罚，老子什么时候亲过你！”
黎瓦跟疯了一样，脑袋够够着朝我使劲儿，“他的人割了我嘴还不够！姓孟的还用我母亲的安危威胁我！逼迫我投案自首！老子纯粹是毁在你这毒妇手里了！要不是你，我跟我大哥不会……”
随着医护人员镇定剂的打入，黎瓦彻底强撑不住，眼睛一翻就晕过去了。
我点穴般站在原地。
思维里各种翻江倒海。
他说的姓孟的，指的是孟钦吗？
便衣大哥直接亮出证件疏散了议论纷纷的围观群众。
一位跟我相熟的大哥也走了过来，“小谢，你怎么会在这里？没被他惊扰到吧。”
我摇头应了两句，朝黎瓦被推远的方向看了眼，“陈哥，黎瓦是怎么被抓到的。”
“国外的警方经过蹲守将他逮捕归案的，走完程序后，他便被引渡回国，押解回京中了。”
陈哥应道，“黎瓦自知死罪难逃，他求生意识很差，在看守所里屡次自杀，才被送到这里救治。”
我琢磨着黎瓦的话，“他说的黎旼永不超生了是什么意思？”
“据说他在国外请法师给黎旼招过魂，发现黎旼魂魄消散了，说是被什么烈气给冲荡没了。”
陈哥显然不信这些，摇头道，“他的话你不用听，这个人的脑子都被那些东西搞坏了。”
我倒是品出些门道。
黎旼那时候是死在了医院里。
所以他的魂魄应该是刚离体就被宗凌大哥他们给冲散了！
情形跟我之前单挑过的那位外國信徒一样，刚死完又死一遍，凉透透的了！
当然，对于黎旼的魂飞湮灭我并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他手里的人命可不止一条！
那时候要不是我演的足够真，干脆利落的攮了罗诚大哥两刀，罗诚大哥都得死他们手里！
所以我反倒觉得黎旼这个结局是便宜他了！
像他那号人最应该去下面受刑！
我接着问道，“陈哥，那黎瓦的嘴唇是怎么没的？”
“不清楚，像他那种穷凶极恶之徒，处处树敌，谁知道他潜逃出国后发生过什么。”
陈哥回道，“反正他押解回来时嘴唇就不见了，倒是不影响说话，就是难看些，没吓到你就好。”
“不清楚？你们怎么会……”
“小谢，虽然你参与过黎旼的案子，但你也知道我们有规定，案情我不方便朝你透露。”
陈哥打断我的话，“再者你也看到了，黎瓦处于精神异常的状态，他的戒断反应很大，经常会说些胡话，讲的事情都无凭无据的，你完全没必要走心，像他这种重刑犯，判决下来就尘埃落地了。”
我只能点头，“好，辛苦你们了，我先走了。”
跟陈哥告完别，我去超市的一路还有点恍惚。
很难不去想黎瓦的话，我记得宗凌大哥说过，黎瓦虽坏事做尽，却是个实打实的大孝子。
那如果孟钦用他的母亲威胁他，黎瓦再在走投无路下，的确有可能投案自首。
可陈哥又说黎瓦是被外國警方逮捕归案的，还有黎瓦说嘴唇子是亲过我才被……
问题是他什么时候亲过我？
我咋没印象呢。
甚至别说他了，他那跟我同过‘床’的哥也没亲过我啊。
一来黎旼比较绅士，再加上他还是个槟榔爱好者，一直就被我揪着这点没让他在清醒的状态下碰过我，不过说实话，黎旼对我很用心，只要我说不喜欢，再使使小性子，他都不会强迫我。
即便这份‘用心’在我眼里不算什么，可在黎旼那边，大抵已经是无底线的恩宠了。
有的没的想了半天，我只能当黎瓦是胡说八道。
因为要是想深了，我莫名又会有那种自作多情的感觉。
走进医院附近的小超市，我调整着心情直奔冷饮区。
看着近在咫尺的四种最爱，我徘徊着把手伸向一款抹茶味儿冰淇淋。
谁知手指都没等触碰到包装盒，脑子里就嗡了一声，吓得我立马收回了手！
完犊子了！
想单纯吃点凉爽的都不行！
脑壳里像养了一群小蜜蜂，没事儿就瞎嗡嗡！
吓唬谁呢！
我怕啊？
不就是冷饮么，不吃就不吃呗！
那玩意儿对身体都不好，女孩子更不能寒气大，嘁~！
挠了挠额角，我‘不屑’的又多看了几眼冰柜，拔着重如千斤的腿去到收银台。
闷头要了两包常抽的烟，我刚要从挎包里拿出钱，却另有一只手率先拿出钱夹要帮我付款。
熟悉的木香萦绕而来。
我低垂的视线正好落到那修长的指节上。
只一刹，我身子就有些微的僵硬。
“别的不要了？”
孟钦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只买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