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回到长安城那日,就从刘大人口中听到了这个传闻。
“生死之交,天作之合?”齐王漫不经心地挠着下巴,“欢喜冤家,郎才女貌。”
清谷哪敢说话。
良久,齐王冷不防说,“清谷,把贺兰槿叫来。”
贺兰槿在书院念论语,湖心亭的石桌上铺满了书,刘元庆和崔少白坐在栏杆上吹风,欣赏湖中景色,裴世显靠在桌上,双手支肘,望着远方发呆。
“裴世显,你没事吧。”
自打上次打猎回来,裴世显中毒,贺兰槿才知道这个明朗的少年也会忧郁,也有不笑的时候,而他之所以不开心,是因为长安城到处的闺阁中盛传她和裴世显的流言蜚语。
崔少白忍不住劝道:“裴兄,贺兰槿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你是男子,你不吃亏呀。”
裴世显蹙眉道:“你说的什么话?”
刘元庆给崔少白递了个眼色,上次他就是因为这般说话,挨了裴世显一顿揍。
崔少白会意,吐吐舌头,拉起刘元庆跑了。
裴世显苦恼的正是这个,是啊,他不吃亏,可是他未过门的小娘子吃亏了,他生气!
贺兰槿无奈地笑了笑,拍拍裴世显的背,安慰她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裴世显,你也忒小瞧我贺兰槿了,这种流言蜚语,在意它作甚!我要在意这些男女大妨,陈风旧俗,就不来考升平书院了,我既然敢来,就不怕人说。”
裴世显这才长舒一口气,笑道:“阿槿,这正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
裴世显看人的眼神颇有几分贺兰槿看到包子、胡饼的样子,贺兰槿一身鸡皮疙瘩,推脱有事,溜之大吉。
出了书院就被清谷叫去齐王府。
“啊,殿下!您回来了!”贺兰槿惊喜道:“阿槿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回来了。”心里想的是再不回来,戏园子再不开门,我府上要断炊了。贺兰槿看向齐王的眼神真挚热情,谁看孔方兄不是这个表情呢。
“贺兰槿,本王听说你与裴珩成了生死之交。”齐王干咳一声,“裴珩是个好孩子,往后你可多与他亲近。”
清谷惊讶地扬起眉毛,自家王爷变脸也太快了!方才还在那阴阳怪气,酸水直冒,这会儿倒贤良大度,与世无争了。
齐王又问了贺兰槿的功课,还从《诗经》和《楚辞》找了几个段落让贺兰槿背,微微颔首的样子像极了升平书院的老学究。贺兰槿心想:我缺钱又不缺爹!
“殿下去西凉,可有查到西凉细作没?”
此话一出,李淙毓眼神变了,变得心存戒心,他不该对贺兰槿如此!她曾挨了祁莫一刀,拼了性命救他。李淙毓懊恼地转过头去,他的多疑成了习惯,会伤到贺兰槿。
果然,贺兰槿已经看懂了齐王的心思,垂首道:“殿下既然不方便说,我也不多嘴问,书院还有课业,我先回去了。”
李淙毓慌了神,“慢!”
“殿下还有事吗?”
“猫!”李淙毓稳了稳情绪道:“本王的月牙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