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已到四月下旬,端午眼看就要到了。
傍晚天色阴沉,没多久便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到后半夜竟越下越大,一夜没停,次日清晨,透过雕花窗棂极目远视,天地已茫茫一片雾气迷蒙。
下雨天总能让人想起许多事,不知道齐王可还好,贺兰槿推开门,简单梳洗过,披了蓝孔雀羽的披风,溜出门去。
逛了半天,倚在一处墙角,瞅着卖糖葫芦的小贩不知疲倦地叫卖,贺兰槿站在那儿发呆,慌神之际有人递给她糖葫芦。
齐王冷冷道:“贺兰槿,你躲着本王?”
贺兰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自此以后怕了齐王,辞了戏园子的差事,见了齐王就躲,有多远躲多远。
“没……没。”贺兰槿从袖中掏出玉佩,“这个还给殿下,殿下的大恩,我会记得,殿下的人情,我也会还。”
“贺兰槿,是你救了本王。”
“是殿下救我在先。”贺兰槿语气激动,猛地咳嗽起来。自打上回替齐王挡了一刀,贺兰槿虽捡回一条命,却落了病根子,每逢这种雨天,伤口便隐隐作痛。
齐王哪能不知,他就是来给贺兰槿送药的,清谷把两包药交给贺兰槿,齐王又把一张方子塞给她,叫她吃完了去城里随便哪家药铺抓,账算在他头上。他还要把戏园子送给她,倘若贺兰槿想要,割一半王府给她住也不是不可。
“殿下,刺客抓到了吗?”贺兰槿怀疑蒙面人就是兰亭书肆的莫先生,因他身形颇为相似,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无论是戴着面具还是黑巾蒙面,眼睛总是遮不住的。
齐王眼中闪出一丝喜悦,温言道:“贺兰槿,你不傻嘛。刺伤你的人正是莫问,他是西凉的细作,潜伏长安多年,不过此人已在当晚被我除掉了。”
“除掉?殿下的意思是……”
“死了。”
莫先生死了,竟有些五味杂陈,贺兰槿这些年多亏了在兰亭书肆抄书,才勉强维持家用,遇到齐王写戏本子,那都是后话了。哎,这样一个曾经也算于她有恩的人,偏偏是西凉细作,还捅了她一刀……
”贺兰槿,你心肠太软,要想成事,须得像男子一样心狠手辣。”齐王冷言道。
“男子不都是心狠手辣的。”贺兰槿叹口气道:“裴世显连书院的野狗都舍不得打。”
“裴珩?哼,不是伪善就是懦弱,你莫学他!”
贺兰槿心想,齐王与裴世显之间必定有前愁旧怨。
“本王要去趟西凉,这些天你在府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贺兰槿蹙眉,“我每日要去书院的。”
贺兰槿为了去升平书院念书费尽千辛万苦,齐王只好无奈地笑道:“贺兰槿,你是个书呆子,你为了念书,连命都不要了!本王能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