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条查封的黑漆大门,贺兰槿跳了进去,看到那棵干枯的梅树,想起小时候的故事,记忆中那个梅节松骨的大哥哥。
“哥哥,我摘一朵你家的梅花好不好?”
“又来摘花?!你倒是说说看,这个冬天你都偷偷摘了几回了。”
嘴上虽这么说,那个哥哥到底是摘了梅花送她,大方得很。那时候她饿得面黄肌瘦,那个哥哥总留她吃饭。后来,那个哥哥娶了一位贤淑的嫂嫂,非但美丽,还善良,做新衣服给贺兰槿穿,再后来,哥哥一家惨遭灭门……
想到这些,贺兰槿不禁掉下泪来。哥哥,我来看你了。
“阿槿,你怎么在这里?”
“谁?”
齐王李淙毓从房角转出来,看着泪痕斑斑的贺兰槿,大概明白了什么。
“殿下怎么进来的?”
“同你一样,翻墙。”齐王打趣道:“你搭了梯子也不记得撤掉,叫人看见怎么办?”
“梯子不是我搭的,是这附近的孩子搭的吧,他们爬过来摘花摘果子,你知道这家人一向喜欢种花养草的……”
贺兰槿眼眶一下子湿了,七年了,那个哥哥的府邸竟然破败至此。
“住在这附近的都是朝中大臣的孩子,我前几天还见着一个,是长亭侯的幼子,梯子应该是他家的。”李淙毓摘了一枝梅花,放在鼻尖嗅着。
“那些孩子把这里当游乐园了,我不想让他们惊扰林彦哥哥,可是我没办法,我人微言轻。”
“我跟父皇提了,陛下说一块破园子而已,孩子们爱玩就去玩吧。”
贺兰槿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林探花生前仰慕他风采的人很多,可如今敢在此处悼念的,也就你我了。”李淙毓心里隐隐作痛,“走吧阿槿,此地不宜久留,换个地方谈话。”
拐过几道巷子,在一处偏僻的院门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盲眼婆婆。
“阿婆,外面吵得很,来您这儿躲会儿清净,讨口酒喝。”李淙毓从袖中摸出一枝梅花,放到老人手中,“这朵花送您,祝您花容月貌年年有,福寿安康岁岁足,”老人嗅了嗅,拍拍李淙毓的手,语重心长地道:“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旁边站着的是哪家姑娘啊?”
“我家的。”
“瞎说,你还没娶亲呢,婆婆人老心不老,别骗我啦。”
贺兰槿礼貌问候,“婆婆好,我姓苏,您叫我小墨就好。”
“小秦哪,这姑娘比你上次带的那个懂事多了,”盲婆婆哈哈一笑,“进来吧,别冻着了,老婆子给你们烫酒去。”
两人靠窗落座,李淙毓用火箸拨了拨铜盆中的火炭,贺兰槿问:“你上次带了谁来?”
“还能是谁,永安呗。”想起这个被父皇宠坏了的妹妹,李淙毓就不住地摇头叹气。
“永安公主近来可好?”
“经常念叨你。”李淙毓淡淡地瞥了贺兰槿一眼,“她叫我照顾你,我这个皇妹是喜欢上你了。”
“怎么可能。”贺兰槿揉了揉眼睛,“不说了,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