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槿和李淙毓骑够了骆驼,便将它们放了。
“野骆驼可不能家养,它们自由惯了,本该属于这片广阔的天地。”李淙毓见贺兰槿恋恋不舍,柔声劝道:“阿槿,回头我让清谷给你买几只家驼,养在王府后院。”
贺兰槿噗嗤笑道:“那怎么成!王府成了骆驼窝了?”
李淙毓无心地说了句,“养着以后给小孩子玩嘛。”
贺兰槿听了这话,头皮一阵发麻,当场愣住。她竟然忘了,娘亲是难产死的!王妃要为皇家开枝散叶,养育后嗣,这是逃不掉的宿命!
不行,她做不到……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恐惧再次袭来。
“殿下……我……”
“铃儿找到了。”李淙毓眉头微蹙,“阿槿,她是西凉细作,此人我不能轻饶。”
贺兰槿意识到李淙毓误解了她的意思,不过那也没有关系,铃儿的事才是当务之急,比起娘亲难产而死的恐惧,铃儿若死了,那才叫恐怖如斯。
这些日子,这件事一直压在心里,李淙毓不提,她不好提起,既然李淙毓提了,那就把这件事说清楚。否则她和李淙毓之间隔着铃儿,便始终做不到推心置腹。
“铃儿在祁莫那里。”贺兰槿喃喃道:“殿下查到了?”
“是。”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西凉的细作,自然要抓回靖安司。至于罪行,那要等审了之后再说。”
贺兰槿长舒一口气,“若是铃儿戴罪立功呢?”
李淙毓不解地问,“此话何意?”
“殿下与铃儿不过数面之缘,我与铃儿生活七年之久,我懂她!殿下,你若信我,就让铃儿跟祁莫去西凉,铃儿断然没有背叛我。”
李淙毓已然懂了,贺兰槿是说,铃儿投奔祁莫,其实演了一出反间计。
“阿槿,这只是你的推断……”
“我的直觉很准!”贺兰槿激动地说,“殿下,你信我一次。”
李淙毓注视着贺兰槿的眼睛,真诚年、单纯,是一双值得信赖的眼睛,可是理智的头脑一遍遍提醒他,莫要被情爱冲昏了头脑。信还是不信,脑中左冲右突,难以决断。李淙毓从没像现在这般优柔寡断,他这是怎么了……
贺兰槿就那样望着他,眼巴巴的,水汪汪的小鹿一样的眼睛,这个女子何其坚韧,从没在他面前哭过,几次掉眼泪都是为了她的丫鬟,若把她杀了,贺兰槿会恨她一辈子。
若被贺兰槿记恨一辈子,跟死了有何区别。
思忖良久,李淙毓做了平生最意气用事的一个决定。
“好吧,阿槿,本王信你最后一回。”
贺兰槿激动地掉下眼泪,“殿下……谢谢你。”
贺兰槿看得出来李淙毓了赌了一把,而她何尝不是!李淙毓赌上了前途命运,为了所爱之人免于心碎,贺兰槿以铃儿对她的感情做注,赌铃儿不会背叛她。
两人深深地看着彼此,双手握得紧紧的,达成了某种默契,却都捏着一把汗。这场豪赌,若赢了,皆大欢喜,若输了,满盘皆输。
但是棋局已然排开,那就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