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显,你到底在哪里呀。
找遍了长安城的每个角落,翻遍了升平书院的犄角旮旯,清风楼也去了,就连西市卖马、卖球杖的铺子都去问了,都没有裴世显的消息。
贺兰槿的汗水早已浸湿了发丝和衣衫,哎呀你个裴世显,你这是存心拿我寻开心呢,离家出走也就罢了,留什么家书,信上写什么不好,偏偏写我能找到你,你爹娘都不知道你躲在哪里,我如何知道?
这个念头突然提醒了贺兰槿,什么地方是外人不知道,只她和裴世显知道的呢。
想到了!
两炷香的脚程,终于走到了城郊山谷的那个小木屋,半开的房门,虚掩的窗户,裴世显果然坐在里面。彼时天已黑了,跟随贺兰槿寻人的长公主府的仆人惊喜地大喊:“小公子,是小公子!”
“你们回去报信,其他人在外头守着,我去劝他。”
贺兰槿走进小屋,先把门窗关了,屋内倒是点着油灯,炭盆却是冷的,裴世显就这么愣愣地坐在木床上发呆。
“裴世显!”贺兰槿大吼一声,抡起门后挂着的弩箭甩过来,惊得裴世显跳起来,机敏地一把接住,伸着脖子道:“阿槿,你想杀了我!”
“是!你害死我了。”贺兰槿一瘸一拐地扶着桌子站定,冷吸一口道:“我的脚,好疼!” 贺兰槿的到来让消沉郁闷的裴世显多了几分欣慰,这世上,总有人晓得他的藏身之处,他藏在一个只有他和阿槿知道的地方,阿槿来了,他也就好了。
屋里好冷,先前怎么不觉得。炭火是冷的,赶紧生火,阿槿冻不得。阿槿的脚磨破了,看样子长了水泡,得把它挑破,需要匕首和酒,还有烧热水泡脚。
这一切做得行云流水,这要在平日里,贺兰槿可受不住,可今日一肚子气,又冷又饿,为了寻他,连接铃儿回府这种大事也耽搁了,你个任性妄为的小公子,多大人了还离家出走,连累我成了这副模样,叫人伺候一下我,不过分。
“阿槿,你饿不饿?”裴世显给贺兰槿擦干净脚,上完药,问她。
贺兰槿没好气地说,“怎么,还想吃饭,你家仆人还在外面站着呢,要吃饭,把他们叫进来一块儿吃。”
“好。”
裴家的两个仆人这辈子做梦也想不到,竟能在这种荒郊野外吃到小公子做的饭,虽说难吃了点,到底是小公子做的,说出去也是一桩谈资。
翌日,贺兰槿和裴世显一同进城,顺利地把裴世显交到长公主手上。果然,人心都是肉长的,长公主竟然说:“阿槿,要什么赏赐?”
贺兰槿哪敢要赏赐,只要长公主日后不再对她抱有偏见,不再为难她,就是天大的恩赐了。谁料,裴世显却义正言辞地说:“母亲,孩儿替阿槿求个赏赐吧。”
长公主耐着性子说,你讲。
“求母亲把贺兰槿在升平书院的结业成绩还给她,她本该是前三甲的,就算不是,也绝不是倒数!母亲可知这对贺兰槿来说有多重要……”
长公主气得脸色铁青,“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