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莫终于离开了长安,这回他是以手下败将的身份离开的,受降书写了,未来五十年之内,祁莫若敢再犯边关,我朝大军将长驱直入,废了他的西凉王。
贺兰槿心想,祁莫这回该老实了。
“小姐,你看谁来了?”铃儿笑着进屋道。她的身后闪出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昔日白净的面庞晒成了古铜色,下巴隐约长了一些胡茬,脖颈修长,肩膀也比以前宽阔了。
“阿槿!”
还没等贺兰槿开口,裴世显就进屋来,把手里的剑递给铃儿道:“麻烦铃儿姑娘帮我拿一下,我有话对你家小姐说。”
铃儿笑得满面春风,接过剑,应声道:“我去厨房看看鸡汤炖好了没有,待会儿姑……裴公子就在我家吃饭,好吗?”
裴世显笑着点点头道:“好。”
铃儿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掩上门,独留贺兰槿和裴世显在屋内,两人都有点尴尬。贺兰槿率先开言道:“这些天太忙了,好几次在宫里看到你,都没顾上说话。你这次回来,还回边关去吗?”
裴世显面带愁容道:“后天就走。”
贺兰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这么着急吗?”
“边关不可一日无将。”裴世显坐在桌前,喝了贺兰槿递来的一盅茶道:“我现在才理解贺兰伯父的不易,自古忠孝难两全,说的就是我们这种军旅之人。”
贺兰槿安慰裴世显道:“是啊,从前我怨爹爹,如今才明白,爹爹才是最难的那个,试问哪个人不想同妻儿朝夕相对,可若人人如此,谁来守护边关呢。”
裴世显点点头道:“是这样的。”
贺兰槿和裴世显有唠了些家常,贺兰槿说到大概三十五岁就能放出宫去,自谋生路,到时去升平书院教书也未可知,裴世显听罢眼神闪烁,那时边关局势稳定,也该换将守关,他就能回到长安担任兵部职务,同他爹裴尚书一样。
“阿槿,今年你我都不到二十五岁,还有十年,我等得起。”裴世显忽而得意地笑道:“齐王殿下耗不起,十年后他已到不惑之年,圣上断然不会放着皇子的终身大事不管,任他浪到四十岁的。”
裴世显说着笑起来,贺兰槿见昔日端方的贵公子也会讲俏皮话了,而且还有几分好笑,忍不住嘴角上扬,随他笑笑。
“阿槿,这十年之间,你身为女官,是绝不可婚嫁的,对不对?”裴世显问道。
贺兰槿点点头。
是啊,身为女官,哪有嫁人的道理,别说普通人,皇子都嫁不得。
“那我就放心了。”裴世显开心地笑着说:“我等你十年。”
贺兰槿喃喃道:“世显,你怎么就这么执着呢,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值得你三番五次降尊纡贵吗?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愧疚,我觉得配不上你的好啊。”
裴世显盯着贺兰槿的眼睛道:“阿槿,我喜不喜欢你,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娘亲在世的时候,说我倔地像头小牛,我裴世显第一眼认定的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