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传入耳里,冲刷世界每个角落的肮脏。
宋七七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暗淡的光线映着她惨白的面容,睁着那双眼眸,盯着天花板,眼皮极其缓慢的眨动,犹如一名身体枯败的老人。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宋七七缓慢的移了移眼。
听雨声,她从前最喜欢下雨天了,因为所有的肮脏都会冲洗掉,世界会变得干净,她也会每一次都像在获得新生命。
这一次,她却再也感觉不到重获新生了。
她变得与这个世界一起肮脏了,雨水冲刷不掉,时光不能磨灭。
第二天清晨的到来,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隐隐若现的色彩悬挂与天边。
有人说,雨后彩虹是代表新生,有着很好寓意。
别墅里采光很好,修建在一处半山腰上,占地面积大,里面游泳池,建身室,花园之类的样样齐全,可见主人的奢华。
九点左右,顾清浅去敲响了宋七七的房门,没人应,她以为是宋七七睡着了,又敲了会,还是没人来开门。
顾清浅扭动把手,门没锁,一扭就开了。
她走进去,被子铺的很整齐,房间里安安静静,偶尔听得见几声鸟的鸣啼声。
宋七七不在房间里,看样子是出去了很久,那么早,宋七七会去那里呢?
顾清浅快速出了房门,脱鞋踩在木质的旋梯发出“踏踏踏”的声响。跑下楼那刻,她仰头看见,宋七七端端正正的做在沙发上,面前开着电视,见她来了,还对她招招手:“你起来了呀?”
“嗯。”顾清浅一步步走过去,电视里放得是一个老套的狗血剧,我爱你,你不爱我,我不爱你了,你又爱上我了。
“刚刚去你房间了,你没在,七七什么时候起来的?”
宋七七噗嗤一声笑了,笑颜如花,“我啊,晚上听着下雨了,睡不着,早上六点多就起来。怎么?阿清担心我呀,担心我会做傻事?”
“哈哈,你别多想了,我宋七七可没那么傻,别怕啊!”
“嗯,我知道。”顾清浅停在她身旁附声应道。
“诶,阿清,叶男神在做早餐,你别和我说话了,快去帮他吧,不然叶男神会吃醋了。”宋七七打趣道,仿若很开心的样子。
顾清浅侧过头看她,“一起吗?”
“别别别,我可不想被拉男神的仇恨值。”宋七七拒绝道,双手摆了摆。
顾清浅也没在勉强她了,宋七七看似很正常,也很随意的跟她打趣调笑道,可顾清浅能感受到宋七七那颗沉寂的心,毫无波动。
她不是开心的,她身上的悲痛再怎样掩饰也不能去掉。
顾清浅去了厨房,宋七七一个人留在客厅继续看电视,脸上的笑容随即垮下。
笑的太假了,阿清一定会看出来的。
一身家居服的叶疏朗围着围裙正在煎鸡蛋,都说认真起来的男人最帅,顾清觉得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宝宝。”叶疏朗侧头神色间眉目温和。
顾清浅走过去,看了看她锅里煎的鸡蛋,香气溢然的充满了整间厨房,“要不还是换个称呼吧?”
无关其它,只觉得这个称呼太过肉麻,顾清浅真心被叫的酥酥麻麻的。
“不要。”叶疏朗坚定,不愿意换个。
顾清浅叹了口气:“那就算了。”
叶疏朗一下宛若春暖花开,笑得很灿烂。
他的女孩最好了,他真是一天比一天喜欢她了。
本来顾清浅是想在厨房里帮叶疏朗做点什么的,没想到叶疏朗太全能,硬是不要她动手,说什么“我的宝宝只需要旁边看着我就可以,这些事我来做。”
哦哟,真是肉麻死了。
然是如顾清浅,虽觉得肉麻,可心底泛起的甜蜜感是真切的存在。
她想,改变与叶疏朗的相处方式是对的,至少叶疏朗没上一世那么偏执了,他变了许多也正在努力改变自己。
事实上顾清浅不知道的是,是叶疏朗在为了她压抑自己,只要有一小事发生都极有可能为她疯魔。
只是因为喜欢,因为爱所以愿意去压抑。
你可以在我面前肆意娇纵,但却不能离开我。
这大抵就是叶疏朗心里的想法。
顾清浅端了两盘鸡蛋出去,宋七七还在看电视。
“七七,吃早饭了。”顾清浅喊道,将两盘鸡蛋放在桌上。
宋七七回过神,习惯性的扬起微笑:“好的。”
饭桌上,叶疏朗黏糊的为顾清浅切好面包片,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就准备喂她。
“诶,别,我自己来。”顾清浅还没有被娇纵的吃早餐都要人喂的习惯,她自己又不是没手了还是怎么的。再者,宋七七还在一旁,才受到了伤害,她怎么知道一边秀恩爱一边却不管她呢。
这不是在往她心底撒盐是在做什么。
叶疏朗知晓顾清浅是在担心宋七七,也不能逼急了她,他把勺子转了个头,喂在了自己嘴里:“味道不错。”
叶疏朗没有为难她,也没有像平常一样固执。
当然,不是在把叶疏朗贬低,单纯的让顾清浅觉得真心变了。
更接近顾清浅心里的那个叶疏朗了。
两人的互动,宋七七都看在眼里,为他们由衷的开心。
也希望这对感情好的情侣一直走下去,不要有磨难,一帆风顺。
吃过早饭后,有人来找叶疏朗,语气很尊敬也透着一丝害怕,反正大抵意思就是捉到侵犯宋七七的那个男人了。
宋七七刷的一下惨白了脸,抓紧顾清浅的手。
之后,叶疏朗带着宋七七走了,连带着刚那名男子,顾清浅是想跟去的,陪着宋七七。但叶疏朗不要她去,说宋七七的事自己的解决更好,再者她估计也不希望将这段不堪展现给朋友。
总之就是类似的话,宋七七也在轻声劝着。
顾清浅就放弃了去,给宋七七一个空间让她自己去解决,心底也会不再那么难受了吧。
叶疏朗与宋七七到达一间密室,里面各种刑具都有,而那个脾酒肚的男人被绑在十字架上,还有一名男子在用鞭子打他,他低声地哀嚎着,鞭子应该是沾了辣椒水。
这应该是个叶疏朗他们教训人动用私刑的一个地方,既然能带她来,必然是看在顾清浅的面上相信她的。
其实,宋七七有一半对了,有一半则是叶疏朗不畏惧宋七七会不会讲出去,即便报警他也不怕。
“自己进去。”叶疏朗停在门口说道。
密室里的男子走了出来,微微低下头,“少爷。”
“交给她。”叶疏朗扬了扬下巴,冷淡道。
“是。”男子道,双手拿着鞭子送到宋七七身前。
宋七七颤抖的接过鞭子,死死握住。
她双眼发狠的盯住十字架上的那人,她纵然很害怕可都抵不住满腔的恨意。
叶疏朗带人退出去,关上门。
密室里的光线不算太强,但依稀可以看清男人的五官。
还算端正的一张脸,此刻却正因疼痛扭曲着。
男人睁开了双眼,害怕道:“放了我吧,求求你了,那天晚上你也爽到了不是吗?”
不提还好,一提宋七七就忍不住回想起那段痛苦的记忆,是眼前这个人,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放了你?哈,那你放过我了吗?我当初也是这样求你的啊,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我呢?”
宋七七扬起鞭子狠狠打了下去,本就破烂的衣服更是添了一道深痕迹,里面露出的皮肤立马被打伤,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打下去更疼,伤的更狠。
男人嚎叫道:“放了我吧,放了我吧,再给我一次就机会好不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放了我吧。”
宋七七没停手,一下一下的打下去:“我也是这样求你的啊,你看到了吗,我会加倍还给你!”
手上的力气逐渐加重,男人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直到宋七七精疲力尽,男人被打的晕了过去。
宋七七摊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手上无力的握着鞭子,脸色带着运动过后红润。
她大声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是你不肯放过我呀,还叫我放过你,这怎么可能。”
心底的恨意被散发出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悲哀感。
“宋七七,你真垃圾!”
她这样说道,疯疯癫癫的她犹如一个来索命的厉鬼。
过了半个小时,她站起身,丢掉鞭子,走到男人面前,伸脚往他下三胯揣,只听见昏迷中的男人像是感受到剧烈的痛意,随即大叫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宋七七听着却开心的笑了,眉眼弯弯道:“哎呀,不好意思啦,不过我放过你了。”
说罢,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头发用手梳了梳,又用手揉了揉脸蛋,最终,感觉良好后,迈着轻巧的步子去开门。
“谢谢,我弄完了。”她说道。
“小高,你送宋小姐先回别墅。”叶疏朗吩咐道。
小高也就是来别墅的那名男子应道,“是。”
“叶男神,你不回去吗?”宋七七疑问道。
叶疏朗道,“不了,我有点事。如果清清问起的话,希望你不要告诉她这里的一切。”
“放心,我宋七七会保密的。”
“谢谢。”语毕,叶疏朗带着另一个人又进了这间密室,而小高驾驶车送宋七七回别墅。
依旧是这间密室,但人却换了另一个,房间也不一样了。
叶疏朗坐在椅上,手上带着结白的手套,身侧站着一名男子,面无表情。
几乎看不出面貌的人爬在地上,说的话却如同破声的老人,“我错了,我错了。”
从她的话可听出她之前遭了些什么非人的折磨。
“呵。”叶疏朗轻呵一声,又道:“你错了,错了什么?”
地上的人抬起一张刀痕交错的脸,蜷缩着身子,“不该,不该害顾清浅,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嫉妒心强,我真的错了。”
从她的话中听出这人赫然就是好久不见得李然,她成了这副模样,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她被叶疏朗关在这数不清天日,每天有人在折磨她,留着一口气,要挺不过了又叫人治疗她,继续折磨。期间,她也试图讨过,往往还没走出大门就被抓了逃来,换来的就是更加严重的惩罚,几次三番下来了,她也熄了这份心思。待在这里,乖一点,每天忏悔,还能好受一点。
她见过不少比之她更为痛苦的惩罚,那些无一不是连死都痛苦的难以忍受。
她很害怕,某一天会变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有人提着脾酒肚男进来了。
叶疏朗起身,走上前去,对旁边的说道:“把他弄醒。”
“是。”他拿过一桶水,直接波在那人身上,刚被宋七七踢伤的部位以及用鞭子打的身体被一泼,他彻底疼醒了。
“啧,醒了。”叶疏朗把玩着手里的小刀,随意道。
明晃晃的刀具在那人看来无一不是威胁,若他早知道会这样,他宁死都不会去碰那个女生。
因为,这里比死还更可怕。
站着的叶疏朗可不管他怕不怕,直接一刀叉在男人的手背。
渴望嗜血的心里得到安慰,伤害过顾清浅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最坏的人是他,对顾清浅最好的也是他。
这世界上没有谁能比得过他更爱顾清浅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男人一直不停的道歉,手上的疼痛刺入骨血。
“呵,对不起这三个字等着死了后再说吧。”叶疏朗在这一刻化身成恶魔,是一个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
没过多久,直剩下一口气的男人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若不仔细观察的话,估计都会以为他死了。
叶疏朗脱倒手套,立马有人端了一盘清水过来给他净手。
他把手伸进盆里仔细的洗了洗,又有人拿来白色的毛巾,他略略擦了擦手,冷声道,“两个都解决掉。”
折磨够了就没什么意思了,叶疏朗也懒得再吊着。
这个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年性情得以这般,幼童时得经历过多变态的训练啊。
当然,没人会知道,也没经历过。
他早熟,偏执,暴虐逐多不好的性格,愿有人善待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