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将段晖领进了段晖的房间，一进门之后迅速将房门关好紧紧抱住了他。
“哥，我不会跟他们走的。慕宸哥？季慕宸？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段晖现在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对劲，楚琰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了，可每次见到还是会疼得心悸。
“哥哥，我是糖包啊。我是阿琰，我不会跟他们走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哥？你说句话好不好？”
他每次这种状态时好像都不太一样，要么暴躁要么偏执，必须得发**泄出来才行。就像上次，他拿鞭子抽了自己一顿才好起来。
可现在他瞳孔都是涣散的，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怎么可能会打人？
楚琰急得不行，只能一遍遍安慰抚摸段晖的后背试图让他清醒，但段晖呼吸急促，整个人脸色不正常地红，一点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听进去，只是目光昏沉地盯着自己嘴边的小痣看。
楚琰慌了神，以前段晖从没有这样过，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香囊！哥的香囊还在自己这里！
楚琰想放开他解腰间的香囊，才刚一松手段晖便不乐意了，他突然出手将楚琰的双手反扣在身后紧紧握着，脸上的表情也阴沉起来。
楚琰登时感到一阵害怕，想要挣脱段晖的桎梏。可就是这一挣扎惹怒了毫无理智可言的段晖，他突然将楚琰打横抱起扔到了床榻之上。
楚琰被他重重一摔头碰到床沿磕了个头晕眼花，刚要起身复又被段晖压倒。
段晖的瞳孔还是放大的，但好像眼神已经有了聚焦，正……紧紧盯着自己嘴角的痣。
“哥，我是阿琰。你看看我，我是阿琰啊！”
段晖低声喑哑得重复了句“阿琰”，楚琰心里一喜道声“有门儿”，正要试着唤醒他时，段晖突然抬手用拇指狠狠碾过了楚琰的嘴角。
“疼……”楚琰惊呼出声，段晖却没放手，好像和他的小痣有仇一样死死盯着。
楚琰真的被段晖的手劲儿碾疼了，只好慢慢挪动双手握住段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
段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再次将目光放到了楚琰的脸上。
楚琰想这次总算没有发疯，正要轻声喊他时，刚开口却见段晖的眸色骤然变暗，瞳孔一阵紧缩。
楚琰暗道不好，这人又要疯！他赶紧手脚并用往外爬，眼前却突然一暗。
段晖啃了下自己的嘴角！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是疯了么！
楚琰震惊之下直愣愣地看着段晖近在咫尺的脸，后知后觉感到脸上一阵痛——段晖是真的在咬他！上牙的那种！
他这是什么嗜好？喜欢咬别人脸？
“段晖！你到底在干嘛？你看清楚！我是楚琰！”
楚琰这下是真的怕了，他不会被这疯子咬下一块肉来吧？
他刚这么想，突然感到了嘴角传来一个温热的、湿漉漉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老天爷！
他哥舌忝了他一下！
楚琰脸色猝然红成了一只熟透的大虾，整个人都崩得僵直，像只被染了色的僵尸一般一动不动。段晖便这么幽深而执着地看着他，眼神深不见底。
“哥……你到底想干什么……”楚琰停止了挣扎，抬手挡住脸心里一片混乱。
段晖此刻看起来冷静了些，看着楚琰突然头一歪压在他身上不动了。
楚琰就这么挡着脸一动不动，等段晖的呼吸声均匀绵长时才稍微推了推他。
他起身小心翼翼将段晖摆正给他盖上了被子，盯着段晖不正常的脸色看了会儿后将腰间香囊解下来，放在了段晖枕头旁边。
段晖的香囊中那股清苦味时浓时淡，这一个里面的苦味便不是很强烈。楚琰记得最苦的时候是在段晖拿鞭子抽他之后。
怪不得自己白天突然这么困，常人佩戴上居然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那更苦的时候呢？哥又该会多难受？
楚琰出了段晖的卧房门，见清月正散发着幽光，将庭院照得亮堂堂，空寂幽明。
夜间已经没那么冷了，他走到堂屋门前坐在了门槛上，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就这么静静看着月亮。
段晖这个混蛋！这可是他第一次被别人亲！还这么粗暴，像是要咬死他，拆吃入腹一样！
王八蛋！睡死你个猪！
呸呸呸！不吉利。
睡你个猪！
楚琰将头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小伍在树上见他很久没有动作，下来轻声道：“楚大人？回屋睡吧。”
楚琰抬起脸，月光下清晰的泪痕让小伍不知所措。
“大人，你、你……没事吧？”
楚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哥到底怎么回事？”
小伍露出为难的神色，楚琰便轻哼一声，道：“不说拉倒。你们都瞒着我，把我当傻子是吧？”
小伍叹了口气，道：“大人，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主上会随身带着一个药包，那药包有安神的作用。具体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楚琰盯着他看：“你跟着我哥有多长时间了？”
小伍笑道：“自从我从影卫营出来，一直跟在主上身边。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我真的不知道主上是从什么时候不对劲儿的。我能告诉你的，那便是真的和你有关。”
“因为我唯一见过主上不对劲儿的几次，都是因为楚大人，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大人，您在宸王的心里，真的比你以为的要重很多。”
楚琰闻言怔愣住，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和他这样说了。
小伍看着楚琰道：“楚大人，只要您在，一定没有问题。别再刺激主上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其实有些可怜。”
楚琰点点头，自门槛上起来，深吸了口气笑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小伍。”
小伍感到自己脸上一阵发热，道：“应该的。”
“那我便先去睡了？”
“嗯。”
小伍目送楚琰离开，心道楚大人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他几下跳上屋顶假眠，心中却也不平静——他很小便进了影卫营训练厮杀，还从没有人跟他说过一句谢谢呢……
第二天天亮之前，段晖猛然惊醒坐起身，目光一下锁定了枕头边的香囊。
他暗自懊恼没有及时佩戴新的，将香囊挂在腰间去了楚琰的房间。
楚琰的房间从来不锁，段晖悄无声息进去之后直奔楚琰的床，见他睡得正香才放下悬着的心。
昨晚他失控了。
失控到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的地步。
这是找到楚琰之后的第一次。
就在段晖说楚琰会有很多哥哥的时候。
他此时的呼吸还是紊乱的，他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足以预见自己完全失控时会是有多疯狂。
段晖阴沉了脸。
季慕宸，你就是个疯子！你就是个神经病！
可就算自己是个疯子也不能放开楚琰，没了他，季慕宸就死了……一旦季慕宸死了，段晖会做出什么那才是真的不可预料。
楚琰这时翻了个身，开始睡得不安稳，眉心都紧紧皱着。
段晖想为他抚平眉心，抬起手又自嘲地想：就是因为你在这里，他才睡得不安稳啊……
抬起的手猝然放下，段晖起身离开。
然而这时楚琰醒了，他抬手揉了揉眼，一点也没被出现在他房里的段晖惊到。
“哥……上来睡吧？天还早呢。”
楚琰的嗓子带着些不甚清醒的慵懒，段晖一下僵直了脊背。
半晌后楚琰长出了口气，道：“难道还要我哄你你才肯来？快点吧，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段晖转身，在楚琰为他空出的位置上躺好，心如擂鼓。
楚琰闭着眼胡乱将被子给他盖上，片刻后在一片黑暗中握住了段晖的手……
天光大亮的时候楚琰还在睡，紧紧搂着段晖，段晖便没有动，静静看着楚琰瘦削的侧脸。
阿琰这段时间睡眠不好，眼下还是让他好好睡。
大约一刻钟后，院子的门突然被敲得震天响，院子里什么东西落地，接着敲门声便没有了，想来是小伍去处理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外边的人是楚玥，她才不管楚琰有没有起床，见来人不是琰哥哥后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琰哥哥！楚琰！你又睡懒觉！”
小伍轻声和她理论完全不管用，一着急便想捂她嘴，却只引来了她更尖更刺耳的喊叫。
段晖黑着脸要去赶人，楚琰被吵醒了。他揉了揉眼，道：“哥，早啊。”
既然人已经被吵醒，段晖便也不着急赶人了，淡道：“早。”
外边楚玥还在锲而不舍地喊叫，楚琰抱着被子在床榻上转了个圈，道：“楚玥好烦人啊！”
段晖表示非常认同。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段晖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他。
“阿琰，我昨晚——你的嘴角怎么了？”
“嗯？怎么了？”他果真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楚琰爬到外侧拿了铜镜来看，见到自己的小痣附近一片艳红。
幸好没有牙印！否则摄政王殿下怕不是得尴尬死！
楚琰按着那处搓了搓，丝毫不见异常。
“这里啊，昨天将你拉回来后我在院子里坐了会儿，被什么虫子给咬了吧？还怪痒的。”
段晖闻言皱眉，半晌后又问道：“我昨天……都干什么了？”
楚琰挑眉道：“没做什么啊，我看你脸色不好将你扶回屋休息了。”
“就……只是这样？”
“嗯啊，你还想怎么样？拆房子啊？上房揭瓦？”
段晖狐疑地盯着楚琰的嘴角看了会儿，摇摇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