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擦了擦泪水，伸过手轻点了下小狐狸的头，不去看段晖，但在腰侧摸出了和小狐狸差不多的另一只。
这也是一只小狐狸，同样的粗糙，姿势也差不多，只不过那软乎乎的尾巴盖在了圆滚滚的肚皮上。
“你……你是不是在骗我……”楚琰泪流满面却控制不住狂喜，他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真的没想到，居然、居然是你！你、我……”他猛吸一口气蹲下，紧紧抱着脑袋想要抑制住颤抖。
段晖同样眼角湿润，他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把楚琰从臂弯里拽出来让他看着自己，“十八年之久，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言毕一把搂过不住颤抖的楚琰，紧紧抱着他。
楚琰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他突然发狠死死抱住段晖。
“段慕宸！段晖！你知道吗？这十几年，我只记得个模糊的影子了！你个混蛋！盛京那么远，你让我去哪里找你？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认我？”
“是我的错，阿琰，我把你弄丢了，我没能早点找回你，都怪我没用……”段晖再也忍不住，他稍稍闭了眼，一滴泪水砸在楚琰肩膀上，洇湿了他一小片衣服。
许久后，段晖把两个小狐狸木雕放在了一处，嗓音低沉道：“幸好，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看着楚琰，“这蜀郡，我总算没白去一趟。”
楚琰望着段晖亮晶晶的眼眸，突然就很想问他一句，如果当初我没有丢，你还会不会成为如今的宸王？
你还会想要这段姓江山么？
“当初你怎么知道是我的？”楚琰有些懊悔，那天如果不是自己从屋顶上摔了下来，自己和段晖还可以早些时候相认，更可恶的是这混蛋认出自己了居然都不告诉自己！
段晖将楚琰从窗边拉走，让他坐到了床榻之上。
“你右边嘴角有一颗红痣，在蜀郡把你刺伤后我便发现了。”段晖没有看他，只是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两个小狐狸。“我起初不敢确认，只好留在你身边找机会寻你身上的木雕，但是那晚并没有找到。”
楚琰急切道：“小狐狸我都放在别处的，蜀郡阴湿，我怕放在身上发霉了，后来聂大哥给我买了那套新衣服我才又挂回身上。”
段晖抬手揉了下楚琰的头安抚他接着道：“你那天凌晨发热，我掀了你的被子，见你衣衫凌乱便给你……拢了拢，整理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小狐狸。”段晖难得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着。
楚琰还奇怪这有什么好尴尬的，一看段晖微红的耳朵和躲闪的眼神，什么都明白了，不禁也不自在起来，一抹薄红爬上了颈后。
他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清了清嗓子道：“你——”才刚开口便被段晖打断了。
段晖似乎是急切地辩白着：“本王什么也没看见！”整张俊脸都微微发红。
楚琰：……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段晖轻咳了两声，道：“阿琰，天色晚了，回去睡吧。”
楚琰脸上还有泪痕，他胡乱抹了把脸，迅速脱了鞋子将被子一掀钻了进去。
段晖：“你又要干什么？”怎的还要爬本王的床？
楚琰说话都带着一股浓重的鼻音，蛮不讲理道：“我不！我今晚要跟你睡！你敢跑出去就别想再认我了！”
段晖无奈，只好灭了蜡烛躺在他身边。
过了不一会儿，楚琰突然又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在一片月光中看着段晖不说话。
“怎么了？别闹了，这两天太累了。”
“我……饿了。”
段晖愣了愣，随即在一片寂静中笑出声，低沉的嗓音带着些疲惫：“行，哥给你去叫夜宵。”
他刚要起身，楚琰却猛地扑到了他身上将他压了回去，双臂死死抱住眼前人，埋首在段晖颈侧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段晖任由他抱着，还伸出一只胳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也就是说，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段晖心中一片酸楚，安慰道：“此后你和我相依为命就够了。”
“嗯。”
楚琰嗅着段晖身上的气息，半晌颤声道：“哥，你把榛儿带到哪去了？”他也不想这个时候扯兵变，可这事迟早得解决，等再过几天就来不及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明显察觉到身下的段晖身形一僵，背后有力的臂膀也变得僵硬起来。
楚琰干脆借着月光抬头，双手将段晖的脑袋掰正，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不要这样，好不好？”楚琰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抽动，一面为段晖心疼，一面却又不得不挑明，揭开段晖粉饰好的僭越和大逆不道。
段晖将楚琰推开，声音低了下去。
“我去给你叫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