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耳边一声轻唤:“最后一个昏迷者也醒了过来!”
“是吗?”管床护士激动的走来确认,同时让刚才惊呼的护士:“快,快去通知医生,还有陪护的家属!”
“这里,”纳兰馨茫然四顾的看着:“这里是医院!”
“当然了,”
护士点头证实:“这是市医院的病房,你们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
“是谁把我送来的!?”纳兰馨狐疑的问着。
“是一个男,”护士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听病房外,纳兰闯激动的声音传来:“我姐真的醒了吗?”
“纳兰闯?”纳兰馨略显激动的苛责:“这里是医院,咋咋呼呼的干嘛?”
“是,姐,”
纳兰闯回应间,拄着拐杖走近了床前。
“你的腿?”纳兰馨担忧的问着。
“小事,”纳兰闯复述道:“三天前,山势塌方,不慎在昏迷中被砸伤了腿,好在性命无忧,这条腿也只是骨折,打了石膏,三个月后就能痊愈!”
“那就好,”
纳兰馨释然的同时,心里微微一怔,刚才她曾询问护士,谁把她送来医院的,可护士说一个男什么……
如果护士当时想说,一个男子将他们送来的,那当时在场的男子中,除了纳兰闯还有谁!?
想到这,纳兰馨刚要追问,就见管床医生已经走了近来。
嘘寒问暖,仔细的询问纳兰馨的状况……
在简单问询后,又安排护士陪同,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直至半晌,确定并无大碍后,医护人员才渐渐散去。
等到病房中没有外人,纳兰馨才颇具回忆的问道,将臣和旱魃呢?
“他们同归于尽了!”
纳兰闯浊气长舒:“在雷电之下,它们化作了飞灰!”
“将臣也死了?”纳兰馨嘴角哆嗦,心里默然一怔,有种撕心裂肺的痛处。
从小到大,她偶尔会在电视剧里,看到心痛这个词。
可她从没想过,原来心……真的会因为感情上的因素,产生撕裂一般的痛楚。
“灰飞烟灭!”
纳兰闯信誓旦旦的说着:“我当时亲眼目睹!”
这话令纳兰馨胸口气闷,当场晕厥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深夜……
这时候,纳兰四爷带着纳兰家的人亲临医院。
守在纳兰馨的病床前,嘘寒问暖。
而此时的纳兰家,名声显赫,震惊玄门,除尸度劫之功,让时逢人丁折损的纳兰家,依旧成为了玄门出马的第一世家。
纳兰四爷对纳兰馨更为宠溺,亲自守着纳兰馨,直到一个月后,纳兰馨痊愈出院,回到了纳兰家。
此时的纳兰家,尽归四房掌控!
纳兰馨回去后,还曾四处打听,有关陈安然和姜玲的事,可这两个女孩,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半点踪迹可寻。
这点,倒也和纳兰闯说的无异……因为将臣灰飞烟灭,二女心灰意冷,看淡了玄门是非,选择了隐姓埋名。
打算归隐封门村,从此不在入世,也不在踏足玄门。
可眨眼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
当纳兰闯痊愈出院的时候,他素来在四房就没什么人缘,当下出院也没有让纳兰家的人来接应。
所以稍显跛脚的行迹,显得格外落幕!
“怎么?”突兀的声音在医院门口响起:“连个接你的人都没有,你就不怕曾经得罪了人,突然来找你的麻烦?”
“得了吧,”纳兰闯淡然一笑:“我是怕有人来了,你就不肯出来送别!”
“呵,”
姜承淡笑上前,在他身边跟着姜玲还有陈安然。
只是突兀的,是姜承身边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少女,少女很青涩,一脸畏生的表情。
可她出落绝艳,气质灵动……
就怔怔的看着那个少女,纳兰闯心里莫名的有些忌惮:“这丫头,就,就是你封印的天女旱魃?”
“是啊,”
姜承也不隐瞒,原来那天雷电之中,姜承恢复了意识。
在最后出手,将天女旱魃重创后,姜承并没有诛灭旱魃。
同为尸祖境,饶是将臣也没有诛灭旱魃的能力,否则数千年的焦灼,早就分出了胜负,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世间万物,在于制衡,而非毁灭。
没有了天女旱魃,如果将臣有一天变得癫狂嗜血,又何以制衡!?
我相信,约束制衡的道理,旱魃也是明白的。
好在最后的雷劫之下,我恢复了神智。
想起了关于旱魃的记载……
据说,古时候,凡遇旱魃引来旱灾,村民就会敲响锣鼓,漫山遍野的去赶旱魃。
若非旱魃仁慈,又怎么会被寻常的村民袭扰!?
世人都忘了,天女旱魃,融入的是犼的天魂,而天魂至善。
她心念仁慈,所以最后,将臣在重创旱魃之后,选择封印了旱魃。
借其仁善之智,化作了眼前的少女。
不过眼下,少女已经失忆了,诚如昔日跟在白老太身边的将臣。
“叔叔,”
少女眨了眨灵动的眼睛:“你认识我吗?”
“我,”纳兰闯心里一怔惊愕,就这身份?叫我叔叔?
他尴尬的一抽嘴角:“我可没那么成熟……”
陈安然和姜玲也是相视一笑。
在笑声之后,彼此握手告别:“此番离别,应该再也不会遇见!”
“希望吧,”
彼此都充满了不舍,有关姜承的秘密,纳兰闯不会在对旁人说起。
那天封印旱魃之后,姜承就凭借着尸化的体质,找到了掩埋碎石下的四人。
纳兰闯因为骨折的剧痛,隐隐看到了姜承。
是他一跃飞身,把四人送到了医院……一个恢复理智的姜承,尚且会在第一时间救人,你他再坏,能坏到哪去?
纳兰闯生性偏激,他相信自己对姜承的了解。
尽管姜承尸化,曾血洗过纳兰家,可纳兰闯并不认为,那是姜承的过错。
只是对于尸化中发生的事,姜承也毫无记忆。
至今姜承的记忆,还定格在收复麒麟的那一刻。
“好了……”
转眼,一行人已经将纳兰闯送到了机场:“就到这吧!”
“诸位留步,”纳兰闯拱手致谢。
在轮番道别后,他走近了候机室。
登上航班,随着启航之后,纳兰闯习惯性的双手插兜,这才发现裤兜里,姜承不知何时,放入了龙凤两球。
是纳兰家的龙凤两球,看着这两枚圆球,纳兰闯呆愣了半晌。
只觉讽刺,这世界上,哪有纯善无邪!?
苍天仁慈,以万物为刍狗,人性本善,却看不清善恶是非。
一切都在圆滑之间。
而话锋一转,另一边。
回到封门村后,陈安然就开始抱怨了:“以后要是一辈子都呆在这,我可真怕自己会疯掉?”
“没人跟你斗嘴,你就显得那么不自在?”姜玲嗤之以鼻的嘲讽。
“哎呀,”陈安然只觉没趣。
在这封门村里,原本乔迁撤离的村民走后。
损毁的房屋,已经修缮回了原来的样貌。
偌大的村子,只有我们四个人,看似枯燥乏味了一些,但我想:“过段时间吧……只等玄门将我淡忘,我们在偷偷入世!”
“对啊!”陈安然拍手称奇,她只当我是真的要在这与世隔绝的村子里,了此残生。
当下听我那么一说,她又瞬间燃起了兴致。
而姜玲却是神情淡漠,看着空荡荡的封门村,眼下四个人都显得乏味,那五十年后,当她和陈安然阳寿已经,届时姜承岂非更孤独!?
不过那都是姜承的宿命,几千年将臣存世至今,这种孤独想必他已经习惯了,也许一次次的邂逅,重逢,填满了将臣的回忆。
眼下美中不足的,是唐倩雯的离世,是纳兰馨的离开。
这是姜玲心底的意难平,而相比于他们的思绪,青涩的少女,则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她好奇的冲着我们打听,所有关于外界的事。
诚如当初,我追问白婆婆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天道轮回,时间循环。对于我而言,世事茫茫,光阴有限,算来又何必奔忙?人生碌碌,竟短论长,却不道枯荣有数,得失难量。看那秋风金谷,夜月乌江,阿房宫冷,铜雀台荒,荣华花上露,富贵草头霜。
机关参透,万虑皆忘,夸什么龙楼凤阁,说什么利锁名僵。闲来静处,且将诗酒猖狂,唱一曲归来未晚,歌一调湖海茫茫。逢时遇景,拾翠寻芳。约两个红颜知己,到野外溪旁,或琴棋适性,或曲水流觞,或说些善因果报,或论些今古兴亡,看花枝堆锦绣,听鸟语弄笙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