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婉儿你是想从低端入手吗？”萧景墨接着问。
宁婉儿想了想：“也并非如此，我只是一直佩服当年孔夫子开办私学，使平民也能接受教育。我虽不及孔夫子，却也想让百姓在辛劳之余也能够聪明和书画的世界里获得一丝幸福。”
说着说着，宁婉儿觉得自己有些自恃过高，因为能力有限，这些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然而就这样自顾自的在萧景墨面前全部都说出来，害羞的抿了抿嘴唇。
萧景墨被她的这副小女儿姿态逗乐了，不自觉得露出温柔的笑意，问她：“还有什么想法吗？”
听出了萧景墨话的鼓励，宁婉儿把自己昨晚的纠结说了出来；“我想让画坊将高端低端同时进行，并且能够融合在一起，只是思量了许久，都没有对策。王爷，你有什么法子吗？”
说完眼睛望着萧景墨，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些建议。
此刻的萧景墨看着宁婉儿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觉得她的眸子里似乎承载了整个星河，因为太过明亮，也太过美好让他觉得自己的胸腔里马上就要喷薄出埋藏许久的情意。
为了掩饰自己，他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对宁婉儿说：“婉儿，既然想不出，就暂时放一放。我带你去凝香阁看看吧。”
宁婉儿知道这凝香阁是皇城之中数一数二的画坊，觉得自己去借鉴一下也无妨。
待两人都整理一番过后，便同乘着一辆马车向凝香阁驶去。
坐在车厢内的宁婉儿因为马车有规律的摇晃竟然涌上阵阵困意。虽然在袖口出不断地掐着自己，强打起精神，但还是毫无用处。
萧景墨看着头靠在自己肩上的宁婉儿，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生怕吵醒了她。
可是没过多久，马车就停下来，这时的宁婉儿渐渐转醒，知道自己竟然枕着萧景墨的肩上睡了一路，略带抱歉地看了看他。
而萧景墨却因为肩上一轻而心头略过一丝淡淡失望。
因为有下人的通报，两人刚进入凝香阁，大掌柜就迎了上来，鞠了一躬，恭敬的说：“沈金拜见王爷，宁姑娘。”
萧景墨笑了笑说：“不必如此，我和宁姑娘在这随便转转，你就忙你的吧。”
沈金遂退了下去。
“如果你以后开了画坊，这个沈金可是你最强劲的竞争对手。”萧景墨冲宁婉儿挑了挑眉。
“所以，王爷现在是防患于未然。”宁婉儿笑着回答他。
“知我者莫若婉儿。”
两人说说笑笑间，就走上了二楼。因为一楼主要是卖一些作画或写书法的文房四宝，两人并未过多的关注。
一进入二楼就是扑面而来的墨香。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又一幅佳作。大多以水墨画为主，其中也夹杂着少许的书法作品。
逛了一圈的宁婉儿发现这些悬挂着的佳作的布局虽是简单也藏着掌柜的用心。
离楼梯较近的都是近百年来在烯国画坛上扬名已久的画家，越往深处，年代就越久。并且每幅画作下都附上一段简单地作者简介以及对画作的点评。
当然，仅仅这些并不十分特别，这二楼的其他空间也被充分的利用了。
一排排低矮的柜台镶嵌着掌柜花重金买来的玻璃，使客人可以清晰的看见其中陈列的珍贵的的绘本等等。
正当宁婉儿，想着这凝香阁果然高端大气，啧啧惊叹惊叹之时，却发现萧景墨竟然已经站在了三楼的楼梯口，赶忙跟了上去。
这三楼显然没有二楼的精致和整齐，略显杂乱的布局是空间愈加的逼仄和狭小。但这些并未让宁婉儿失望。
因为她知道凝香阁的三楼才是其真正的底蕴。
凝香阁虽然以其奢华的装饰，令人瞠目的价格而闻名于世，但是它真正能让人为之侧目的却是其画坊的包罗万象。
刚刚的二楼也仅仅是烯国的名家，所针对的也不过是普通的书画爱好者等。而这三楼光宁婉儿肉眼所及就有包括洛国在内的其他四国的大师作品。甚至连蛮夷的图腾都有几幅。
虽偶尔也有些不知名的作品，但是笔力之雄劲，完全不输名家之作。
其实古往今来都是愈加稀少的东西愈令人疯狂。这小小的空间里的稀世名品想必也是那些皇家贵族所追捧的。
感叹了一会，宁婉儿突然发现在拐角处的一幅画作，十分熟悉。
画上是几朵散落在园子中因风吹而零落的菊花，题的是唐寅的“多少天涯未归客，尽借篱落秋风。”
品了品此幅画，倒真的生出了些许萧瑟之感，与王摩诘所说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已经很相似。
这时回过神来的宁婉儿看到了在不远处欣赏画作的萧景墨，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一时到是忘了，这凝香阁的三楼并不是谁都能进的。掌柜美名曰真正的行家才是有资格欣赏三楼的画。即使是皇亲国戚也得遵循这个标准。
宁婉儿觉得此举看着为了艺术，其实只不过是让世人更加趋之若鹜的手段之一罢了。可是，萧景墨能带自己进来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啊。
这一次她也不再把事憋在心里，径直走早萧景墨面前，指着那幅画说：“王爷，这一幅秋菊图，婉儿似乎在王爷的书房里见过。”
萧景墨也并未否认：“这幅秋菊图是当年出兵击退烷国前，有感而作。沈金觉得喜欢但我一直没想送给他，后来在凝香阁看中了一幅徐渭的作品，与他交换的。”
宁婉儿点了点头，想的却是就能挂在凝香阁的三楼，看来萧王爷是为大隐隐于市的高手。
倘若自己的画坊能够有他捧场，相比必定能在这皇城之中某得一席之地。只是，宁婉儿却是不知如何让开口。
王爷本就对她多加照顾，甚至在画坊一事上也出谋划策，如今再请他帮忙，真的是无以为报了。
多年后，宁婉儿同萧景墨闲聊之时，说到当年自己心中的那些纠结无错，谁知萧景墨说：“怎么可能无以为报，你如今不是以身相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