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0年11月23日下午6:00天气:晴
中午,黎小军一个传呼把我叫到他家里。
“你找我准没好事。”我知道他找我,无非是打牌、唱卡拉OK。“找你上网不是好事?”他有些不乐意我把他比作“狐朋狗友”。黎小军给我倒了杯水,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我认识了一个网友,叫宝宝。”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网友而已。”
“那可不一样,我跟她很谈得来,还说下午给我打传呼的。”
“你可不要假戏真做哦,否则,我去告诉燕子。”
燕子是黎小军的女朋友,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就是一对情侣了,虽然俩人谈了四年,可黎小军这个花心大萝卜常常因为“拈花惹草”弄得燕子是既爱又恨。
说话间,黎小军的呼机就“嘀嘀”地响了起来。小军看了看号码,脸上情不自禁地现出一堆笑容,他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我安静下来。
“用免提,用免提。”我起哄着说。
“你是宝宝吧?”小军温柔得有些夸张。
“是啊,你在干什么呢?”那边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有些调皮。“我在家里,你在哪儿?”
“我在博物馆跟朋友逛逛呢!”
“你没有画画吗?”
“除了画画,我就不能逛街了吗?”宝宝的嘴皮子很厉害,一句话噎得黎小军无言以对。
“你不去上网吗?”黎小军在搜索着话题。
“等会就去,不要告诉我,你不去哦!”
“去,去,我一定去找你。”
等黎小军放下电话,我问他:宝宝是干什么的?她说话怎么那么咄咄逼人啊?
“你懂什么?那叫个性,她是画画的,她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画家。”
“你别把燕子给冷落了,网络那东西太虚渺了。”作为好友,我还是给他提了个醒。
“看你说的,一个是女友,一个是聊友,哪能一样,我是闹着玩的。”他倒理智的很。
既然这样,我也不便多说什么。我和黎小军下午三点去了网吧。我和雪儿约好的时间还早,我就在“安聊”和别人闲侃。一会儿跟“帅的跳楼”聊聊外表美与心灵美的有机统一的问题;一会跟“疯一样的男子”谈谈上网会不会失去理智的问题;一会儿又和“农民”聊到农转非的话题。只想纯纯净净的聊会天都不行,瞧,那个“砸锅卖铁来上网”在那儿大吼大叫穷,一个字穷,穷得无聊啊。
哎!头痛,真是头痛。
时间过得飞快,不经意间,时间已经到了六点。我迫不及待地去查询雪儿在哪个房间。搜索显示,竟然有两个房间有“雪儿”的名字。我有些困惑了:难道她的密码被人盗用了?没办法,我只好一间一间去找。先到了“淮上人家”。虽然我不赞成刷屏,可心情一激动,也就小刷了一把,但对方却不理不睬。是太忙了吗?我不停地发送讯息,却还是石沉大海。
我又走进“网事如烟”,雪儿还是不理我。我一片茫然,心想: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还是她原本就把我当作是一个过客呢?就在我胡乱猜测的时候,一个游客向我发话了。
“你来了吗?”
“你是谁,认识我?”
“我是雪儿。”
“怎么回事?”我疑惑不解。
“我进来找你,你不在,我就直接退出去了,没关窗户,现在也进不来,只好以游客的身份进来了。”
哦,原来是她一片好心,却因操作失误,进不去。
“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我向她诉苦,以求获得她的“嘉奖”。
“我也是啊,可是没办法。”
“你来得很早么?”我问她。
“今天我提前跑出来了,所以来得很早啊!”
“你可不能养成早退的习惯,这可是个坏习惯。”我教训她。“经理不在,没事的。我也是怕约定迟到啊。”
“那也不行。”
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小丫头面前,我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就如同她是我的亲妹妹,或是有着其他什么关系,而实际上,她仅仅是我一个未曾谋面的网友啊!为了打开僵局,我把话锋一转。
“今天早上,朦朦胧胧的,真像是下雪了。”
“你是做梦吧!不过,我也希望早上醒来已是白雪一片。”
在这个有些微冷的季节里,我们似乎都对雪有了一种情有独钟的感觉。这种感觉拉近了我和雪儿之间的距离。不知谁说过,网络上的情感是见光就死,而我们却都盼望着见面的雪天快点到来。自然地,我就想到了雪儿的长发在白雪中轻舞飞扬的样子。“你能答应我,在见我之前,不剪头发吗?”
“好,我答应你。”她作出了承诺。
我又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们去看电影,好么?”
“好。”她回答的总是很干脆而且很简练。我不能强人所难,我必须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如果你见到我很失望,怎么办?”
“不会失望的,因为我的兴趣在于电影而不是人。”她竟然幽了我一默。好张扬的女孩,我决定打一行很长的话给她。我的字还没打完,屏幕上已传来她的话。
“怎么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呀!”
“对不起,我无意的。”
我心里在暗自窃笑,她也把我看得太扁了,我的气量还不至于那么小。我虽然没有怪她,但也想故意激激她。我说:“你该去上课了,明天如果有空,咱就网上见吧。”
“明天我不上班,但我妈肯定要我陪她逛街。”
她还真坦白,不过是很真诚的,这是她给我最深的印象,也是最好的印象。
“那就后天见,你现在还是去上课吧。”我催促着。
“我反正已经迟到了,再聊一会不行吗?你总赶我走,是不是不喜欢和我聊?”
哎!真是冤枉好人。我想找个话题,就说:
“你听过刘若英的歌吗?”
“听过,你也喜欢她的歌么?”
“我喜欢《我等你》这首歌。”
“这首歌很好听的,我也会唱。”
“有机会,你可要唱给我听,快去上课吧,后天我等你。”我下了最后通牒。
“后天,我等你。"她回了一句。
“不,还是我等你。”我也有意的回了她一句。
于是,就我等你呀,我等你呀,我们互相推让着,并不是为了谁等谁的问题,谁等谁都是一样的,可是,在我们开的小小的包厢里,满屏都是“我等你”三个字。
“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她“微笑”着对我说。
“你问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我等你》这盘专辑之前有首歌,很好听的。”
我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只好说:我不知道,你说吧。
“你猜嘛,你肯定猜不出来。"
“对啊,所以我要你说出来。”
“现在不告诉你。”
“为什么?”我的心里充满着要刨根究底的欲望,好奇心蠢蠢欲动。
“以后再告诉你,你自己回去想吧!”
到底是什么歌,不能说。我还没听说过什么歌不能说歌名的,我不由地急了起来。
“你说吧,说了,你就去上课吧。”
“那是不是我不说就不让我上了?”她有些急了。
“那好吧,以后再说,快去上课吧!”我只好妥协了。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好了,快走吧,小心一点。”
“跟我说再见吧!”
“再见,晚安。”
走出温暖的网吧,外面有些凄冷。萧瑟的寒风扑面而来,躁热的脸庞,立马有了一种清凉的感觉。抬头一看,竟然发现久违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当空而照了。
一边走,一边还在想雪儿的问题,虽费尽脑汁,却始终不得而知。
黎小军还在网吧里,他说,今晚上通宵。我想,那个叫宝宝的肯定也是上网到天亮了。
回到家里,整理一下思绪,写下今天在网上发生的事,广播里传来一首很好听的歌:很爱很爱你……
脑子里又闪现出雪儿的问题,我记得当时在网上问了“所有人”,可是,没人理我,也许是他们太忙,没时间吧!那么,雪儿的问题我只好等到明天上班,去问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