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张怀表的照片,宁宁一个人可发不完。
还是请了朗景山和薛克勤两个人,一起帮忙转完了安州市的大街小巷,但凡是开小汽车的上门都被放了。
其次是摩托车和自行车。
两人都热的满头大汗,宁宁打算请他们去吃饭的,结果两人不答应。
就各自退了一步,请他们一人吃了一根雪糕。
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薛克勤多了几分怀疑,“顾同志,你说这样发有用吗?”
宁宁撕了雪糕上门的贴纸,她咬了一口,冰凉清甜的奶油味雪糕,瞬间在舌尖绽放,她舒服的喟叹一声,“有吧,要是做贼心虚的人,自然会上钩。”
现在鱼饵已放出去了,就看鱼儿上钩不上钩了。
朗景山若有所思,看了下天上即将落山的太阳,“姐姐,我这边去找下城西的二流子,让他们也帮忙留意下消息,有结果了我在联系你。”顿了顿,小声,“要不你先回家,在晚就没车了,也不安全。”
哎呦喂,这弟弟贴心的。
宁宁抬手捏了捏朗景山的脸蛋,调侃,“我弟弟知道心疼人了。”
朗景山的脸唰的一下子红透了,跟苹果一样。
姐姐!姐姐摸他脸了!
马路的对面,刚从张庄调查回来的周致远正坐在车子上,闭目养神。
突然肩膀被拍了拍,“你看那是不是你们家的小丫头?”
问话的是葛卫国。
周致远瞬间惊醒,他偏头看了过去,透过玻璃窗,远远就看到了小姑娘蹲在马路边,脸上洋溢着极为灿烂的笑容,手里却不安分,在捏另外一个小男生的脸!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谈恋爱!
周致远的动作比脑子更快,直接推开车门,大步流星的朝着宁宁走去。
面前突然多了一个阴影,宁宁抬头从下往上看,惊的雪糕都差点没拿住,“叔叔?”
他怎么会在这里?
宁宁这么一喊,旁边的朗景山和薛克勤两个,也跟着从马路边站了起来,被周致远强大的气势所威摄人,多了几分拘谨。
周致远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瞬,警报解除,很快就转移到了宁宁身上,他并没有说来强硬的拉着宁宁离开,而是侧面提了下,“张庄已经有消息了,要不要上车,我送你回去,边走边说?”
果然,他这个提议一说,宁宁眼睛瞬间亮了。
立马就和朗景山和薛克勤告别,看着没有丁点留念的顾宁。
朗景山心里不是滋味,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周致远能帮她。
大不了,大不了,他就多盯着二流子那边,好给姐姐分担一下压力。
等人都走远了,薛克勤后怕的拍了拍胸口,“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周同志,好吓人啊!”
那么一眼看过来,就仿佛被洪水猛兽盯着了一样,背后都汗湿了。
朗景山摇头,小声嘀咕,“他把我姐姐抢走了。”
……
到了车子旁边,宁宁注意到车上还有人,她对着葛卫国点了点头。
周致远果断把坐在驾驶座上的葛卫国拉了下来,“你先回局里面,我送宁宁回家,瞬间讲下张庄的事情。”
一瞬间,如同暴风一样被人踹下车、吃了一嘴尾气的葛卫国,“???”
人干事??
葛卫国一脸懵逼,看着已经开远的小汽车,呸了一口!
大吼,“周致远,我跟你没完!”
宁宁被周致远一气呵成的动作,给惊呆了,她回头张望着后面,“会不会不太好?”
“卫国说他胖了,需要减肥。”周致远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盯着马路,说,“张庄那边有消息了,张月娥二十年前病逝,她有三个儿子,只是因为她常年在外面务工的原因,儿子和她的关系并不亲近——”
“人没了啊!”尽管一早就有猜测,但是宁宁还是有些失望,“那他们有没有说,张月娥是在哪一家当保姆的?”
“廖家!”
宁宁仔细回忆了下,她确定自己两辈子都不认识姓廖的人,见她皱眉。
周致远继续说,“张月娥在廖家做保姆,照顾的对象是廖平秋,据说是从潞州市,嫁到了安州。”
廖平秋,宁宁小声的喃喃这三个字,只觉得异常的亲切,“所以,现在就只需要查出廖平秋是嫁到安州市哪一家了,就能知道真相了对吗?”
或许,很有可能,这个廖平秋就是她爸爸的母亲。
只是,身为一个母亲,她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把刚出生的孩子送到乡下去的呢?
宁宁只觉得一片迷雾拨开了一点,隐约能看到一个真相,却又让人茫然。
“是,我和卫国回去就去查,最近几十年的户口迁入问题。”周致远转着方向盘一个拐弯,皱眉,“就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毕竟,按照时间来推算,廖平秋是四十多年嫁到安州市的,中间隔着四十多年,光这个阶段的档案就不知道能装几个屋子了。
宁宁心里说不出的感激,说谢谢太过轻了,她小声,“那到时候我请你和葛叔叔去国营饭店吃饭。”
周致远挑眉,倒是没拒绝。
到了村口,宁宁没让他开进去,而是就停在外面。
在下车的那一瞬间,宁宁突然转身趴在周致远的耳边,吐气如兰,“叔叔,你那会是不是吃醋了呀?”
她并不需要答案,在说完这句话,就跑的没影了。
徒留周致远一个人在车内坐了许久,红的发烫的耳朵才恢复平静,他声音低沉,自言自语,“胡说。”
明明是怕她学坏。
再说,他一个长辈吃什么醋?
……
宁宁刚进大队,就听见供销社那边的老板,大着嗓门在喊,“顾宁、顾宁,安州市来电话,让她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