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
顾宁怎么敢?当着安老的面问出这种话。
要是真让她说出来,这忍受着的一切屈辱都白费了。
之前做的一切全部付诸东流。
不可以!
丁淑丽和安老太对视一眼,迅速达成一致,在没人看到她的地方,她眼里闪过决然和悲凉。
顾宁觉得丁淑丽和安老太的反应太奇怪了,那种惊恐到极致的害怕,让两人看起来面色狰狞,这是心虚吧?
越是心虚,越是害怕,代表着背后隐藏的秘密越是重大。
顾宁果断冷笑道,“她偷的是——”怀表、
两个字还未落。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被打断了。
先前还跪下道歉的丁淑丽,突然站了起来,以极为决然的方式,朝着大厅的墙柱子上,撞了过去。
她大声凄厉喊道,“顾宁,是你逼死我的!”
比起死,她更愿意藏着那个秘密。
只听见“砰——”的一声。
而丁淑丽从墙上掉落下来,四肢蜷缩,毫无动静,额头上有个巨大的红色大洞。
而她撞过的墙面上,却像是小溪一样,汩汩的流血,很快那大片的血就晕满了整个墙壁,一直流到地面,蔓延到每个人的脚前。
空气中突然安静下来。顾宁死死的握着拳头,
不知道是谁先跳了起来,避开了那鲜血直流的位置,大叫,“救人——快救人——”
随着这一声喊,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到了丁淑丽身上。
连原先还一直质问的丁淑丽偷了什么的,安老爷子的注意力也被转移了。
他脸上罕见出了着急,上前摸了摸丁淑丽的鼻子,察觉到还有呼吸声,“送医院、送医院!”
安老大声地喊着。
安老这一声喊,大家仿佛跟有了主心骨一样,大伙儿立马准备找担架,抬着丁淑丽送去医院。
安娇抱着丁淑丽的身体,嚎啕大哭,在经过顾宁的时候,她突然抬头,仇恨地看了一眼顾宁,“要是我妈出了什么事,我要你给我妈抵命。”
让顾宁生不如死!
顾宁想笑,她特别想笑,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出来,她笑出了声,笑声也越来越大。
在本就安静的大厅内格外明显。
“你笑什么?”安娇被顾宁笑的有些毛骨悚然。
安老太更是恨毒了顾宁,她敲打着拐杖,眼里即将溢出满满的恶意,“你好狠的心,我儿媳妇都被你逼的去死了,你竟然还笑的出来,你太恶毒了!!!”
顾宁冷漠地看了两人一眼,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的肚子疼。
众人不解,觉得心凉和诡异。
安老心里有些复杂。
姚慧茹和柯永昌两口子心里则是说不出的兴奋和幸灾乐祸,顾宁背上了人命,她将会和安家不死不休!
顾宁完了!
周文宴则是心绪复杂,想上前,却没有勇气,在这种时候替顾宁说话。
戚大师微微皱眉,觉得这事情发展出乎他意料了,但是顾宁这小徒弟,他是护定了。
周致远眼里闪过担心,他觉得宁宁的状态不对,他想要上前一步,和顾宁并肩而站住,告诉她没关系。
丁淑丽的自,杀,和你没关系。
但是周致远刚一动,就被好友葛卫国给拽住了,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老周这是关心则乱,按照他对顾宁的了解。
这丫头没这么容易被人胁迫。他现在出去,名不正言不顺,反而还会坏了顾宁的计划。
周致远压下心头的着急,看着安家的人目光越来越冷。
顾宁越笑,周围的人越着急,越来越多人开始指责,“顾宁,你太冷血了。”
“是的,丁淑丽生死不知,你竟然还笑的出来。”
“你是站在丁淑丽的尸体上笑吗?”
“你太恶毒了!”这句话是安娇大声吼出来的。
她实在是受不了,受不了她母亲生死不知,而这个差点害死她母亲的凶手,却在她母亲尸体旁边放声大笑。
顾宁像是笑够了,她笑容一收,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狠戾和冰冷,上前就去给了安娇一记耳光,“你算老几?谁都有资格说我恶毒,唯独你没有!你母亲害人在先,她自,杀,是畏罪自,杀,和我?顾宁有什么关系?”
“是我顾宁让她害人的吗?是我顾宁让她自,杀的吗?又或者是我顾宁逼她的吗?简直可笑,不知所谓!”
安娇被顾宁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她没想到,顾宁会这么强势泼辣。
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多人看到的情况下,她竟然敢!竟然敢打她耳光!
安娇本就被母亲母亲的自,杀给刺激到了,她也不是个好惹的性子,当即就大吼一声,“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她上前就要扑倒顾宁,眼里的仇恨和恶意满满,试图用阴毒的法子,伸出长长的指甲来划花顾宁的脸。
让她毁容!让她痛不欲生!
却在刚把手伸出去的时候,就被顾宁一手擒着了手腕。
只听见咔嚓一声,安娇的手腕断了,以极其诡异的角度垂落下来。
安娇痛到尖叫一声,安老太一看不对,厉声喝道,“顾宁,你别太放肆!”
顾宁看都没看她,以她的实际行动告诉安老太,她敢不敢放肆!
她直接一脚踩在安娇那如花似玉的脸上,牛筋底的小皮鞋在她脸上碾了又碾。
这算是之前安娇起歹念企图划花她的脸的报复。
顾宁抬头,掀起眼皮,骤然乍泄一丝冷光,死死的锁定安老太,薄唇轻起,带着说不出的森寒,“你得庆幸,你年纪大了,而我顾宁,接受过上下五千年的教育洗礼,拥有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美德教育我,不要打为老不尊的畜牲!”
顿了顿,见安老太梗着脖子,一副你打我的样子,她冷笑,“我不打你!不是我怕你,而是我品行良好,是我为人善良!况且打畜牲怕脏手,传畜瘟还传染智商,变得像你们这种人一样——”
“老*低*能*儿。”
安老太还从未被这般羞辱过,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顾宁竟敢说自己书畜牲!!!
她怎么敢?!
顾宁看都没看顾老太要死不活的样子。
她用力踩着安娇的脸,安娇痛到窒息,羞辱到窒息,细皮嫩肉的脸皮在地上被人用脚踩着,被地上的细碎的石子摩擦。
她想反抗,却无能为力,在顾宁的脚下,她根本动弹不得。
顾宁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反抗,一巴掌呼过去,“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笑吗?”安娇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顾宁却没在注意她,而是看向周围的那些目光复杂,畏惧,害怕她的人。
顾宁冷笑,“你们也想知道吧?我为什么笑?”
那些人畏惧地点了点头。
顾宁瞥了一眼躺在担架上,指望着医生来救人的丁淑丽,她冷笑,“我笑,自,杀可真是个好办法,一个自,杀,就可以躲过法律的追究,一个自,杀,就可以让原本大家的指责变成自责,一个自,杀,就可以颠倒黑白,让受害者成为害人者。”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以后连环杀人犯,可以不用被警,察抓了,因为他们会自,杀了。以后拐卖妇女儿童案的拐卖贩,可以不用被判刑了,因为他们会自,杀了,贩卖毒,品恶贯满盈的大头目,也可以不用被警察抓了,因为他们会自,杀了。”
“自,杀多好啊!一死,一了百了,所有人都会原谅他们,所以被意外杀害的人活该被杀,被拐卖的人活该被拐卖,被毒品害死的人,活该被害死,他们多可恶啊!他们竟然把人连环杀人犯,把丧尽天良的拐卖贩,把恶贯满盈的毒品贩,给逼的自,杀了,他们简直是丧尽天良,恶贯满盈,他们就该双手就擒,就该跪下来,去谢谢那些人杀了他们,拐卖了他们,害死了他们的各种贩子。”
“你别说了——”
不知道是谁受不了,率先打断了顾宁。
顾宁冷笑,“怎么?我说了一个事实,你们接受不了吗?那么你们先前来指责我,逼死丁淑丽又算什么?你们难道不是和那些人一样吗?”
怎么,一模一样的逻辑,换到他们身上,他们就受不了了?
可真是双标的很。
大厅内突然安静下来。
大家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复杂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先前看到丁淑丽撞墙自,杀的时候,条件反射的觉得是顾宁逼死的丁淑丽。
但是被顾宁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
丁淑丽自,杀,是因为她怕顾宁要说出真相,她怕被抓,所以才畏罪自,杀。
这些和顾宁又有什么关系呢???
安老太和安娇看着顾宁这一张嘴,硬生生的把极为劣势的处境说成了优势,顿时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连安老爷子都沉默了下去。
唯独顾宁,她却不打算放过安老爷子,她抬头,清棱棱的目光,就这样看向安老爷子。
她声音飘忽又忐忑,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到了一分紧张,“安老,你还想知道,丁淑丽偷我了什么东西吗?”
这话一问。
全场都安静下来。
若是之前的安老定会斩钉截铁的说,他想知道,但是在经历了儿媳妇自,杀,生死不知以后。
他突然有些不想知道了。
不管偷了什么,已经搭上去了一条人命,都不在值得追究。
安老目光定定的在顾宁脸上停留了一瞬间,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熟悉感,但是很快他的大局观便压住了熟悉感。
他摆手表明自己的态度,又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支足足跟了他几十年的钢笔,目光不舍地递过去,沉声说:
“不管她偷了什么,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不要真相了,只要家人平安。
而顾宁终究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