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总，好久不见。”
叶声微微抬眸，眼尾挑起一丝笑意，颔首回应封焱。
同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比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温润与坦诚。
苏阮猜封焱又想找茬，皱眉瞥了他一眼，故意不吭声。
“我很喜欢弥渡大师的画，想买两幅回去收藏，您与大师是挚友，不知可否推荐一二。”
瞥见苏阮淡漠的眼神，封焱心头一阵发闷，下意识拧眉。
转瞬间笑意却又在眼角眉梢铺开，抬眸看着叶声，忽然谦虚起来。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块儿逛逛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是封焱，所以哪怕叶声并不情愿，却还是不得不给他三分薄面。
抬手冲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封焱闻言自是求之不得，冲着叶声淡淡道谢，随即便跟着两人一块儿往里走。
还故意卡在叶声和苏阮两人中间。
苏阮见状眉心又紧了紧，毫不留情的朝着男人丢了一记白眼。
封焱却像是没看见似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是弥渡的成名作，之前被国外一个博物馆借走，前两天才送回来，今天是第一天展出。”
展厅内，叶声在一幅抽象派油画面前停下脚步，转头冲着苏阮淡淡一笑，温声说道。
苏阮闻声抬眸，看着面前的油画，只觉得色彩搭配很不错，除此之外，便在看不出精妙绝伦之处。
只好微笑点头：“弥渡大师对色彩的运用这是别具一格。”
“对，这幅画最大的特色就是色彩对比。”
叶声也跟着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苏阮的评价。
不过似乎看出她对油画知之甚少，便没再继续多说。
封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苏阮，对于面前这副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当代最著名油画大师的成名作，他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阮阮，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喜欢吗？”
封焱嘴上说着让叶声帮忙推荐，可打从进入展厅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反倒满眼殷勤地盯着苏阮。
“我喜不喜欢与封总有何关系？”
“况且弥渡大师早年就曾公开在表示过，这幅画属于他的私人珍藏，只租借不售卖。”
“封总该不会当真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苏阮盯着墙上的油画，连眼角余光都懒得往封焱身上瞟。
语调更是说不出的冷嘲热讽。
倒不是她假清高。
只是一想起封焱因为林珈瑶和封小暖的一面之词，就跑来质问她。
怀疑她花高价雇佣奥古斯丁，趁着林珈瑶和封小暖落难，想要她们的命。
自打离婚以后封焱一直纠缠不休，在她面前百般殷勤。
她虽然不打算回头，对这个男人却也有了那么一丢丢改观。
以为他突然开窍，看清楚了林珈瑶和封小暖的真面目。
却没想到，还是会因为几句莫须有的栽赃污蔑，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指责她。
虽说上回的事情是林珈瑶和封小暖精心谋划。
可是以封家的情报网，分分钟就能把奥古斯丁从头扒到脚。
林珈瑶和封小暖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
可封焱却本能的选择怀疑自己。
每每想起这些事情，苏阮便心如死灰。
对眼前这个男人也就彻底没了留恋。
“人总是会在某些时刻推翻自己以往所做的决定。”
“说不定弥渡大师改变主意了呢。”
“毕竟距离他作出决定，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封焱挨了怼，眼角眉梢却没有丝毫怒意，语调反倒比先前越发温和了些。
苏阮懒得同他争辩，微微垂眸，一声不吭。
气氛越来越尴尬。
叶声连忙打圆场：“弥渡那家伙固执的很，想让他改变主意可不容易。”
“封总还是再看看别的吧，这幅画虽说是成名作，可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东西，放到现在也算不得完美无瑕。”
叶声一面说着，一面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封焱不经意的一瞥，脚步却猛地顿住。
离他最近的一幅画画，是一幅人物肖像。
只见画上的女子身着墨绿色长裙，波浪长卷发及腰，眉眼含笑，温婉端庄。
而让他惊讶的是画上的女人，眉眼竟然和苏阮有七八分相似。
看得出来不是同一个人。
但就是很像。
很快苏阮也看见了画，整个人瞬间呆住。
叶声循着两人的目光望去，却忽然眉头微锁，眼神复杂。
“叶老师，这画上的人是？”
片刻，苏阮回过神，扭头看了看叶声，又看了看画上的女人，眼神流露出疑惑。
“这……我也不认识。”
“也许是弥渡的旧识吧。”
面对苏阮的询问，叶声疑惑地摇摇头，似乎真的对画中人的身份一无所知。
可眼底却又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弥渡大师在这儿吗？我能不能见见他。”
苏阮没有察觉到叶声眼里的蹊跷，冥冥中觉得画上的人同自己有某种联系。
询问的声音里透出焦灼，恨不得立马去向弥渡问个明白。
“他不在这儿，画展是交给他的徒弟全权负责的。”
“他现在应该在国外。”
叶声看着苏阮，缓缓摇头，随即又安慰道：“苏阮，你别着急，回去以后，我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国，到时候让你们见一面。”
“这个点他那边应该是凌晨，那家伙喜欢夜里干活，最讨厌被打扰。”
“谢谢您，叶老师。”
苏阮闻言瞬间一脸感激，连忙冲着叶声道谢。
封焱站在一旁，总觉得叶声的反应有些奇怪，但一时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阮阮，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苏阮眉心紧蹙，心神不宁的样子让封焱有些担心。
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不用……”
苏阮下意识摇头拒绝，眼睛却直勾勾落在画上。
画里的人跟她实在是太像。
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两人之间似乎有着宿命般的牵扯。
“苏阮，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咱们改天再约。”
见苏阮跟着了魔似的直勾勾的盯着油画，叶声也在一旁帮腔。
封焱见状失去了耐心，一把扯住苏阮的手腕儿，拉着她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