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踏山河》应该完结了吧。”
今天下午,苏阮刚写完最后一篇番外,去医院看望宴御琛。
进门没多久,他便笑嘻嘻地问道。
“呵,你是神算子吗?猜得这么准,两个小时以前刚刚完结。”
闻言,苏阮薄唇轻勾,一边说着,一边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装到盘子里递给宴御琛。
“那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事儿……”
宴御琛十分自然地接过苏阮递过来的果盘,抬眸望着她,眼角眉梢的笑意越发深了几许,眼神也更多了盼望。
“签约当然没问题,不过版权费不能太低,而且规矩照旧,无论是选角还是拍摄或者剧本的改动,我都得全程参与。”
苏阮闻言也没像先前那样绕弯子打太极,在坚持原则的前提之下痛快答应。
“好,一言为……为定。”
宴御琛没想到苏阮答应得这么爽快,顿时喜上眉梢,抬手的动作稍稍大了些,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不就是个剧本吗?至于这么开心吗?”
苏阮担心宴御琛的伤口出问题,急忙起身查看,低着头小心翼翼揭开纱布一角,语气带着几分嗔怪。
“怎么不至于?”
“什么叫不就是个剧本吗?在我眼里它可是旷世佳作,我不许你妄自菲薄啊,西洲编剧!”
宴御琛微微偏过头看着苏阮,眉眼裹着笑意,越发温柔似水。
语调更是说不出的赞赏。
“多谢晏总夸奖。”
“不过请你下次不要这么激动好吗?你悲伤的伤,好不容易才好些,要是伤口撕裂,就又得继续在医院待着,那《踏山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拍呢。”
听着宴御琛夸张的夸赞,苏阮倒也没有过分推辞,只是笑着嗔怪。
“放心,我一定尽快把伤养好,出院就立马跟你签约,哦不,明天就签,免得夜长梦多。”
“要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我岂不白高兴一场。”
闻言,宴御琛眼眸间的笑意越来越深刻,语气更是激动,恨不得立马打电话让助理拟好合同送过来似的。
苏阮看着他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愧疚。
“放心吧,我说了签给你就签给你,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
“好好养伤,虽然我希望《踏山河》能早日开机,但更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
“而且一旦开始拍摄,杂七杂八的事情多的数不清,你要是不把身体养好,到时候怎么经得起折腾呀?”
看出宴御琛的担忧,苏阮笑了笑,弯着腰,一面替他盖好被子,一面说道。
话音刚落,门口却忽然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略略有些熟悉。
苏阮心头浮起丝不好的预感,皱了皱眉,下意识抬头,却恰巧撞进封焱寒意森森的眸子里。
“苏阮,你疯了吗?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竟然卑躬屈膝的在这儿做这些伺候人的活,万一闪着腰怎么办!”
封焱一把拽住苏阮的手腕儿,语调里裹挟着浓浓的怒意,仿佛淬了寒冰一般。
说罢便想要将苏阮拽走。
见她拼命挣扎,脸色越发难看,随即又把矛头对准了宴御琛。
“晏总跟封家没法儿比,可家里也不至于连个佣人都没有吧?”
“再不济请个护工伺候几天应该没问题吧?”
“竟然厚着脸皮让一个孕妇照顾你,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看着从前对自个儿掏心掏肺无微不至的女人,手在别的男人的病床前,尽心尽力地伺候,封焱嫉妒得发狂。
恨不得把宴御琛踩进泥里,张口便是一番冷嘲热讽。
苏阮听不下去,皱眉瞪着他,挣扎得也越来越厉害。
“封焱你够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人家?要不是晏总拼了命的保护我,我现在早就被你们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给弄死了!更别提肚子里的孩子!”
眼瞅着男人越来越过分,苏阮忍无可忍,用尽全力挣脱束缚,冲着他怒声喊道。
说着更是不忘赏了他一记锋利的刀眼。
望着苏阮愤怒而又厌恶的眼神,封焱眼眸里的怒意渐渐褪去,眸色也跟着变得黯淡无光。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
封焱盯着苏阮良久,终于缓缓开口,满眼皆是歉意和心疼。
却仅仅是对苏阮,望向宴御琛时,连眼角余光都带着愤怒。
“阿琛现在是病人,需要静养,封总要是没有别的事儿的话,就请回吧。”
面对封焱诚恳的道歉,苏阮脑子里悠悠飘过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在封家受了那么多委屈,以至于那么多年,除了封老爷子,竟没让她对封家生出一丝一毫的留恋。
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几句不痛不痒的道歉,而原谅封焱这个眼瞎心盲的渣男呢。
“阮阮……”
闻言,封焱眼里的哀伤越来越重,痴痴望着苏阮,轻声唤她。
可最终也是哑口无言,只能转过身悻悻离去。
“宴总,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口无遮拦,永远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伤人。”
“你不要放在心上。”
封焱离开以后,苏阮担心宴御琛心里会不舒服,连忙小声道歉。
“没关系的,我从来不在意那些我不在意的人说了什么。”
“而且你是你,他是他,你没必要替他道歉。”
宴御琛抬眸望着苏阮,缓缓摇头,神色说不出的淡然,似乎刚刚封焱那番极尽挖苦嘲讽的话,并没能在他心里掀起丝毫波澜。
“嗯,你说的对。”
“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处理,你好好养伤,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宴御琛一脸的云淡风轻,苏阮心里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急忙开口说道。
说罢便拿起包包快步往门口走去。
宴御琛靠在病床上,望着苏阮离开的背影,满眼的温柔渐渐褪成了死灰般的落寞。
苏阮看起来和封焱针锋相对,水火不容似的。
可却还是会下意识地替他道歉。
他多希望有一天能从苏阮嘴里听到:“阿琛,别听那个混蛋胡说八道,不许生气,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