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是远近八乡的富裕村。
只因我们供奉了蛙神。
每年村里都会选一个少女成为巴妙女和蛙神结合。
可今年的巴妙娘娘突然暴毙。
未满十八岁的我，被迫打破传统，成了巴妙女。
1
这个村庄有供奉着“巴妙”也就是蛙神。
相传蛙神多子，每年村中都会选年满18的少女当作巴妙女送入巴妙庙，与蛙神结合产子。
产出的蛙卵，晶莹剔透；
透明蛙卵则由采买人送出村庄换的外面世界的东西，维持村子生计。
2
巴妙女庆典是村里每位正值十八的少女参加进行选拔每年巴妙女的节日。我还未满十八，但按照要求我也需要过去观摩。
到了地方以后，庆典正好开始。
每名年满十八的少女身穿统一的红色嫁衣，盖着红盖头。
由族长抱着蛙神的金身，经过少女身旁时，若蛙神看上少女，则会突出吐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蛙卵，作为选中巴妙女的聘礼。
此时族长正抱着蛙神的金身，经过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花身边时，蛙神吐出了一枚蛙卵，正正丢在了小花手中。
只见她瘫软在地，拿着蛙卵的手不停地颤抖。
一旁的村民们则是大呼：“参见巴妙娘娘！”
3
传说，巴妙女被选中，少女家庭就会收到蛙神的聘礼，金银财宝，吃喝不愁。
同样，蛙神选择的巴妙女必须是好生养，且能产许多蛙卵的少女。
被选中的少女则会送入巴妙庙中，呆上一年，生养完以后才能放出来。
只见小花抱着蛙卵哭泣，而她的父母则在旁边喜笑颜开。
“你们家小花真有福气哩！”
“哪里哪里，如今小花被选中巴妙娘娘，我们家柱子终于能好好娶个媳妇儿回家了！”
柱子是小花的弟弟，她父母生出她这个女儿早已不满。
在他们看来，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女儿只是赔钱货。
柱子此时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慕，我只顾着紧紧的盯着小花，并未注意到他的眼神。
4
村民们恭贺的喜悦声音完全淹没了小花的哭泣声。
每到这个时候，村里就会大摆宴席庆祝。
只要巴妙女产出蛙卵，再由采买人卖出村外，村里一年的生计便不愁了。
小花拽着我，大叫：“大妮！大妮她已经十八了！她才是最适合的巴妙娘娘！”
我本想拉着小花想要问她需要我什么帮助。
我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拉着我，想让我替她成为巴妙娘娘。
族长看着我的眼神深不可测，但还是将小花拉去了巴妙庙里。
5
晚上奶奶急匆匆抱着一个黑色布袋回家，神色紧张。
“奶，这是什么？”只见那黑色布袋中仿佛装着一个如石头一般坚硬的东西。
“妮儿，别管，今晚你必须锁好门，听到外面啥动静都别出声！”
只见我奶面色凝重，说完话匆匆抱着她那黑色布袋回到屋中。
房子是木头做的，与村里早些年就住进混凝土盖好的房子格格不入。
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奶将我捡了回来。
在重男轻女的村里，她一个女人艰难将我拉扯大。自小在村里我们家就最穷。
村民村长都不待见我们，只有族长偶尔会来为我们家提些粮食。
到了夜里，我呆在我的房屋里，凉风吹进屋子里是常有的事。
但今晚的凉风让我有些后背发虚。
只听见“砰”的一声，我奶屋中传来一声爆响，瞬间闪出白色的光而后消失。
听到我奶一声凄惨的叫喊后，那抹白光归于平静。
屋外安静得像从未发生刚才的事一般。
6
就这样过了几日。
我奶依旧每天在房里捣鼓她的东西，甚至将房门锁起来，我再也没机会进她的屋子。
这时巴妙娘娘产卵了，不过只有十几个。
但族长将其中一颗拿给我奶，说体谅我们奶孙在村中不容易，让我们去换些粮食。
于是我奶就叫我去找采买人拿出去换一些吃食和衣物。
我与采买人聊起外面的世界时，他告诉我外面世界的繁华。
女孩有各种漂亮衣服，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很自由……
听到他说的这些，我很是向往，于是他问我：“你想跟我出去吗，我可以以采买的名义带你出去。”
我摇了摇头，我还有我奶。
我不能丢下她自己出去。
7
在从采买人那里拿回换取的东西以后，我回到了家。看到我奶与族长正在交谈。
只见我奶一脸愤激：“不行！大妮不能做巴妙娘娘，你答应我的！不会让她成为巴妙娘娘！”
族长很是坚持：“大妮从被你捡到，我就知道她是最适合成为巴妙娘娘的人。如今没了巴妙娘娘，你让村里没有蛙卵的那些人怎么生活。”
村长的话让我有些疑惑，小花不是刚被选上巴妙娘娘吗。
我奶和族长看到我回来了，立刻与族长停止刚才的交谈，将族长送了出去。
“奶，族长什么意思？”
我奶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告诉我，让我去把饭吃了，自己走回屋里。
8
既然奶不肯告诉我，我就准备自己去巴妙娘娘庙的后山看看。
晚上的后山格外阴冷，如今还是盛夏，我穿了件长外套都不禁打寒颤。
摸着黑走到后山，似乎到了黑夜，后山就像被白骨堆砌起来的。
与我白天看到的不一样，现在这里寒风呼啸，一些像女人的哭喊声夹杂着寒风吹进我的耳朵。
我似乎看到了那天小花穿着的红色嫁衣，那一抹鲜红与旁边白骨似的土堆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走近一看，果真是小花的脸，她面容惨白，眼睛就剩下一个窟窿，眼珠更是不知所踪。
她嘴巴张的极大，似是诉说着自己的不甘与仇怨。
仿佛是感知到了我在这，她的脸向我这边转了一下，露出半边已经腐烂的脸。
脸上爬满了蛆，嘴里似是风吹的缘故，张着嘴，不断发出“呜咽呜咽”的响声。
我被吓的跌坐在地上，胳膊也被擦伤了。
巴妙娘娘竟然会死！还会受尽折磨而死！
我顾不上手臂的擦伤，赶紧爬起来跑回了家。
9
我跌跌撞撞的跑回家里。
想到小花的样子，再想到村长想让我当巴妙娘娘，我跪下，抱着我奶的腿。
“奶，我不想当巴妙娘娘，我去后山看过了，小花已经死了！去当巴妙娘娘的话，我的下场就会和她一模一样。”
奶告诉我，巴妙娘娘产出的蛙卵只会一次不如一次。
在一年后产不出任何蛙卵时，族长便会强行抽干巴妙娘娘的精气，来产出她生前最后一颗蛙卵。
所以村里每年都会挑选一位巴妙娘娘，来为村里产卵祈福。
奶说到这，拿出一个盖着黑布的篮子。
她让我关好房门后，掀开了黑布，里面是一堆闪着光芒的蛙卵。
这蛙卵看着比平日村里的还要晶莹剔透。
我还未开口，我奶知道我要问什么，于是她说：“妮儿，别怕，奶这里有一篮的蛙卵，到时候你拿去，你不用像巴妙娘娘一样产卵，就用奶给你的这些，一年时间足够了。”
奶没说这一篮子蛙卵是哪里的，我也没有问。
我看着那晶莹剔透的蛙卵，内心还是非常抗拒。
“奶！咱们走吧，采买人答应带着我出去，咱们和他一起走！”
奶摇摇头：“妮儿，别相信村子里的人。”
我不信，我还是坚信我能出去。
挣脱奶的手，我跑回房里，开始思考如何逃出村里。
11
到了深夜我依旧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时听到窗外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打开窗户一看，是柱子，小花的弟弟。从小他就没少欺负我。
“你干嘛？”我问道。
“大妮，我爹娘在筹备为我娶亲，你想嫁给我不？”柱子说道。
我倒是没想到，柱子居然对我有这种心思。
如果我能嫁给柱子，那我岂不是就就能摆脱成为巴妙娘娘的命运了。
我点点头：“不过我要你明天就来提亲。”
柱子一听：“这好办，我明天就拿着聘礼来。”
到了第二天，柱子果真带着他爹娘来到我家向我提亲。
我奶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但她看到我如此想嫁给柱子，也就松了口。
我赶紧催促柱子，想这几天就成亲。虽然柱子觉得疑惑，但也答应下来。
12
当我以为能够逃过一劫时，族长却不答应了。
过了几天，准备举办婚礼的前一天，族长怒气冲冲来到我家，拉着我奶就大骂：“你忘记了我们当初的约定？”
我奶赶紧拉着我跑到她屋里，叫我赶紧把那篮子的蛙卵藏好。
我跑了进去，听到族长骂我奶的声音。
我拿着那盖着黑布的蛙卵藏在她床底的一个暗格里。
那是我奶藏着家里值钱东西的地方。
当我放好篮子，看到一个浑身透着淡淡的青色的青蛙也也跳了进去，它那眼神一直盯着我看，我顾不上疑惑赶紧将暗格的木板盖上。
此时我听到族长打我奶的声音，一巴掌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我担心我奶，然后赶紧冲出去抱住我奶：“族长你好端端的打我奶干什么！”
13
族长见到我，就要把我拽走。
我拼命挣扎，一不小心被村长扯坏了衣袖。
我的胳膊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手臂上鲜红的伤痕更是引人注意。
上一次的蹭伤竟然还没有痊愈，那道血红的伤痕，使我的手臂看着更加洁白透亮。
族长闻言笑出声来。
“我等了几十年了，终于见到比你更适合更完美的巴妙娘娘了。”老头桀桀的笑声传来，看着我奶的眼神充满凶险。
“大妮这婚事我不允许，你们也别白费力气。她就是注定的巴妙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