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凡一声招呼，此时的后厨果然传来了一阵香气。
李二，程老黑，长孙皇后，还有随行的李君羡，都闻到了。
香气扑鼻，勾魂摄魄。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在宫……在家里也算有不少名厨，可还真是从未闻过这么香的！”
四人啧啧惊奇。
这味道简直了。
林凡哈哈一笑，招呼众人到餐桌落座。
随后。
晴儿端着一个大铁盘来到客厅，放在了餐桌上。
李二等人凝目一看，似乎认识。
但上面撒着许多细细的颗粒状调料，就有些陌生了。
晴儿离开客厅回到后厨。
不一会，又是三个大铁盘送了上来。
一盘接一盘，一共上了五个大盘子。
每个盘子都是簸箕一般大，慢慢放着菜肴……
丰盛无比！
所有的菜肴，都用木签子穿插起来，让众人感到十分的新鲜。
……
李二拿起一根木签子看向林凡笑道，
“公子，这是炙肉吧？”
“炙……对，这就是烤肉，正宗上好的五花肉！”
“下面还有羊肉，老李你赶紧都试试！”
林凡待客还是蛮热情的。
李二十分受用。
不过这木签子上的肉……
“我以前也没少吃炙肉，可这般做法还是头一次见。”
“更从未尝过这么香的！不知公子是用何手法制作？”
“这调料又是……？”
“调料？”
林凡看了看烧烤串上深黄绿色的粒状调料，
顿时明白了众人所指，随口道，“哦，这是孜然。”
“自然……这调料叫自然？”
李二呆了呆，接着咬了一口。
瞬间双眼一亮。
这烤肉，肥而不腻，满口生津，简直妙极啊。
太妙了！
“自然之道，香气扑鼻……好名字！”
“就不知这‘自然’是从何处觅得？”
李二的语气都微微激动起来。
这比他在宫里吃的御膳好吃几百倍不止！
林凡闻言耸耸肩。
他没兴趣纠正老李对孜然这个名称的误读，
但是对方既然问起来，倒也真不好回答。
在前世，这玩意是西域传入，这时候大唐还没有呢。
而这一次，自己是……从系统签到给的。
于是想了想。
林凡摆了摆手。
“这个嘛……是我在野地里发现的。”
“公子这道自然烤肉，真是出神入化，若是能……”
“陛……这个，老爷，我好想想起来了，”
“长安城里倒是真有酒家卖这个菜肴，不过不叫自然，叫孜然……”
“哦？莫非……”
李二惊讶的看向林凡。
林凡耸耸肩，“呃，是有长安的商人来进货，”
“不过我这存量也不多，大部分都留着自己食用了。”
林凡说完。
程老黑险些一口唾沫呛死自己。
“公子难道不知？”
这，这孜然炙肉，可是在长安的王公之间蔚然风靡，拥趸无数。”
“每每一小碟菜肴，就要上百贯呐！”
李二有些吃惊，心说这些五姓七望的生活真奢侈。
不过他更惊讶的是，林凡手握这等好东西，居然没有大发其财的样子。
安之若素，宁静致远……
这孩子好啊！
长孙皇后笑的两眼都眯了起来，一时间心情大好，顿时大快朵颐起来。
这可是自家孩子给爹娘准备的美味。
还不吃个痛快？
李二带着长孙皇后，常年也是军旅生涯，吃喝没那么多讲究。
这一下吃相顿时……反正程老黑有点暗暗腹诽，心说幸亏老魏不在这，不然又要摆黑脸了。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孜然炙肉真是美味之极。
不一会的功夫。
一人一个大盘，眨眼就吃下去一半。
此时李二忽然发现。
盘子里还有一道菜肴。
色做金黄，入口皮脆而内软糯，咸鲜之中还有一丝甜美。
端的是又一道佳肴！
仅仅吃了一口，李二就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举起烤串问道，
“公子，这又是何物？”
“这个吗？这是土豆。”
“土豆？”
“不错，土豆。也是野外发现的，
这玩意茎叶皆不可食，只能喂给牛羊，
但泥土下的块根却是别有滋味。可代主食，量大管饱！”
幽州，属于燕赵之地。
在北方，弄点水稻不容易。
林凡总是吃面食，自然怀念前世的进口泰国稻米了，
但这附近想买就很麻烦，得走远路。
不过后来渐渐的，林凡也发现了还有土豆这个好东西。
这玩意，耐旱耐盐碱好种，不用怎么打理就能大量种出来，当饭吃都没问题。
李二哪里知道林凡说的是这个。
因为口中的土豆极为美味，
他下意识便将这玩意当成了和孜然类似的东西，产量不高。
因此林凡这么说，他只以为是盛情款待。
一时间龙颜大悦，餐盘内风卷残云……
……
吃着吃着。
李二又咬下一块烤肉。
不过这次他发现有些不对。
这肉似乎是羊肉。
但是……
之前自己吃的，难道不是羊肉吗？
奇怪……
近年乱世刚刚结束，李二顿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咱这宝贝儿子不会还跟蛮夷野人一样，吃人肉吧？？？
“孩子，这是什么肉？”
“你手里这个吗？……这个，羊肉啊。”
“那……这个呢？”
李二渐渐发现手中的羊肉和之前吃的那种烤肉，外表也有些不同。
尽管都十分美味，不过他最担心孩子学坏啊。
接着林凡就随口道，“那个吗？猪肉啊。”
“猪肉？这肉……居然这么好吃？”
李二直接呆呆看着手中的烤肉。
神情……
不可思议！
满满的不可思议！
在他一直以来的印象中，猪肉都是腥味沉重，不堪入口。
除非是行军的时候不得已吃一些顶顶肚子，
否则平日里就算是贫苦人家也不会吃的。
但是李二这个反应。
林凡同样惊诧。
“不是吧，老李。你们家什么条件，猪肉有那么难吃吗？”
“等等，你们说的是不是……”
林凡对李二的反应很不解，
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了，李二说“不可能这么好吃”的猪肉，是指野猪肉！
这玩意他作为猎户，怎么可能没吃过。
那味道确实难顶！
于是林凡笑了。
“我明白了，老李你以前吃的猪肉，怕都是山猪肉吧？”
“山猪肉，这是自然。不是山猪肉，莫非这时间还有河猪肉？”
“什么河猪肉，这是养殖的猪肉！”
“养殖……猪肉也能养殖？”
李二目瞪口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一旁的长孙皇后也皱眉，程老黑和李君羡，更是懵懵的看着林凡。
长孙皇后别的不管也不在乎。
她就怕这些年孩子吃的不好！
所以皱眉。
跟着李二行军，野猪肉她当然也吃过的，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货。
不过林凡这么说。
长孙皇后也想知道的详细一些。
程老黑更是心中一动，这山猪肉的口味能与羊肉媲美，
这就算了，居然还能像养鸡一般养殖？
一时间几双眼睛都盯着林凡。
“当然可以养殖了。”
“人类是万物灵长，别说是品种不错的山猪……”
“就算狮子老虎又有什么不能养殖的。”
“不过老李你可有所不知了，山猪为什么难吃？”
林凡忽然笑眯眯的问道。
“山猪本非适合入口之物……古时农耕不兴，或有人食之，但后世渐渐少了。”
“不是这样的。山猪不适合入口，是因为山猪的运动量太大！”
“哦？”
李二等人双眼皆是一亮，林凡这个观点非常新颖，
而且一听就知道是仔细考量过的真知灼见！
“山猪在山中整日活动，老李你想，要是人经常在外奔波，那体内的骨肉就必然健壮。
我看老李你……想来也是军旅出身吧，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李二心中一紧。
程老黑更是微微震惊。
这殿下眼光厉害啊！
不过还好，殿下应该猜不到这是当今陛下来了。
林凡接着说道，“而骨肉健壮，也就意味着坚硬强韧，
“并且少赘肉，没有多少油脂。”
“没有油脂润滑，结实坚硬如石头，外加常年出汗，汗腺发达，那口味能好吃么。”
“但圈养起来……可不就没这些坏处了么。”
众人明白了。
心系民生的李二和程老黑对视一眼，同时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个法子可以推广到民间！
绝对是利民之术啊！
不过……程老黑忽然咦了一声。
“呃……”
“怎么了，老程？”
李二好奇的看向程老黑，这位可是他的肱骨之臣，属于心腹。
一般有什么问题，都不会瞒着自己。
程老黑想了想，说道，“我似乎想起来了，之前似乎听说过，”
“长安曾有一家酒楼也畜养过山猪，数目还不少。但是……”
“哦？”
李二皱眉，看着程老黑的神情，似乎有什么隐情。
莫非这饲养山猪，还有隐患吗？
长孙皇后也是微微紧张起来，别的都好说，孩子可别吃出事啊。
只有林凡微微一笑。
他猜到了程老黑要说什么。
……
“其实是这酒楼，起初也曾用山猪肉做了几道菜来，招待一位崔氏的大人物。”
“一场宴席过后宾主尽欢，因为菜肴极为精妙，还题诗一首。”
“但是……”
“后来这酒楼又继续畜养山猪，却发生了瘟疫！”
“所养的山猪，尽数死亡。”
“酒楼的东家不甘失败，多次尝试，结果每次都是一样，久而久之也就作罢了。”
程老黑说完轻轻叹息了一声。
现在是什么年月，战乱也就刚刚消停而已。
百姓堪堪有个能安心种地的环境，也是到了想想怎么改善生活的问题。
可是现在呢，突厥屡屡犯境。
要养兵守土，百姓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养羊？
养一头羊的耗费的粮食得两三头猪。
但是养猪谈何容易，动辄瘟疫病死。
一头猪病死，若是那酒楼还能承受，
一般百姓损失了一头猪，那是一整年的收入就全没了。
这个想法很好，程老黑不心动是假的。
但……
终究不可行啊！
李二自然明白程老黑心中所想。
千言万语，一声长叹。
不过就在这时，
只见林凡微微一笑。
“养猪的确有病死风险，但那是因为方略不当。”
“若是方法得当，百姓亦可养猪补贴家计的！”
此话一出，李二、程老黑顿时睁大了眼。
“哦？此话怎讲？！”
……
李二和程老黑的激动，林凡自是看在眼里。
想这二人是商人来历，一听猪肉居然能养殖就这么激动，不由有些好笑。
不过大家处的还挺开心，林凡也没兴趣藏着掖着，横竖不过是粗浅的养殖技术罢了！
于是便和二人说了一番。
“无论是养猪还是养鸡养鸭，亦或者是其他。”
“首先第一条，便是这圈栏之中，务须打扫干净，不可藏污纳垢！”
林凡这一句说完。
李二和程老黑都是一怔。
他们还真……从未听说过，蓄养牲畜也要打扫的！
这观点倒是十分新鲜！
“第二，这牲畜的圈栏不可偷懒，让众多牲畜混居。
必须分开隔离，如此才能避免出现一猪染病，整个猪栏一锅端的情况！”
“第三……”
“第四……”
林凡一番陈述，娓娓道来。
虽然只是养猪的小术，但……
事关国计民生，而且林凡说的极为精密富于逻辑，
让李二和程老黑听得简直如痴如醉。
相视一笑。
这可是改善百姓民生的好法子啊！
“最后呢，就是发现情况要尽快医治，抗生素也必须要配齐。”
……
林凡说完花了不少时间，但是倒也不觉得科普很累。
主要是现在他也习惯了随时给人家科普，
二来，这餐桌上嘛，反正总得聊点啥。
不过到他最后一句说出来，
原先听的满脸兴奋的李二，程老黑，表情顿时僵住。
似乎听到了什么紧要之词。
齐齐看向了林凡。
“呃，公子，你方才可是说……给猪用何物？”
“抗生素是何物？”
李二懵逼，不过听起来这个东西很重要。
可以有效解决瘟疫问题。
但是程老黑则是猛地想起了什么。
同时李君羡也是眉头一皱，长孙皇后也皱了皱眉。
抗生素。
这个词似乎在哪听过？
陛下吃的灵丹不就是这玩意吗？
能克伤寒，明显价值不菲，怎么可能给猪吃？？？？
“等等，公子可是说……若是养的猪得了瘟疫，必须用阿司匹林来解？”
“噗！”
林凡一口水喷出来，一脸错愕的看着程老黑。
“阿司匹林？”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给猪用？”
“程大哥，你未免也太有钱了吧？”
程老黑也是一脸的懵，急忙摆手道：
“公子，吾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想说，前些时日您给老爷用的…”
程老黑话说了一半，意思林凡却是听明白了。
“程大哥，你误会了！”
林凡摆了摆手。
“这个抗生素，指的是青霉素。”
“是一种对感染，细菌治疗有奇效的物品。”
“若是你们这几天过来，治伤的就不会是阿司匹林了。”
程老黑直接傻了。
能用来治人的神药，竟然用来养猪？
这是巴不得天下的农夫都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