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赶快回去吧。”贺寒尘自知是刚刚担心过度,确实误会了林夕,就特地把家里的司机叫来。
接着便不顾林夕唠唠叨叨的叮嘱,强硬的将她往车里一塞,冲司机挥了挥手。
司机心神领会,让林夕系好安全带后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到底是自己的司机,一个动作就知道自己想的什么。
贺寒尘满意的看着车远去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林夕回去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凌晨一点钟,看了眼窝在自己怀里睡的正香的苏可暮,贺寒尘微微叹了口气。
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在这个时间把苏可暮送回苏家。
一则是,苏可暮八成给家里说的是跟林夕出来逛一逛,肯定没提出来喝酒的事儿。
二则是,就算苏可暮告诉了苏家人,假如他接到了烂醉如泥的苏可暮,还特地把她送回去,更是增加了苏柳茗和柳莉嚼舌根的概率。
太危险了,这么个狼窝,他可不舍得让苏可暮自己去闯。
想到这儿,他伸手拍了拍怀里软的都快没有骨头的女人,温柔的开了口。
“可暮啊,可暮?还能醒醒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可暮头正晕的厉害,连说话的人是谁她都不知道,更别提听清说的是什么了。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原本听话又一动不动的抱枕,好像突然长了脚似的,来回到处的走动了起来。
原本调整好的姿势又被打乱了,苏可暮十分的不开心。
为了继续自己云里雾里的美梦,她一把抱住了所谓的“抱枕”,像只猴子一样把他紧紧箍到了自己的怀里。
贺寒尘一下就僵住了。
他没敢再动,只能悄悄地,一点点地转动着自己生锈了一般的颈椎,慢慢的低下头去。
女人乌黑浓密的发顶映入他的眼帘,薄薄的刘海下,是一双紧闭的眼睛和高挺秀气的鼻梁。
苏可暮皮肤本就白皙通透,再加上喝了酒,脸颊两边都染上了一朵粉色的云霞,再搭上轻轻的颤动的眼睫毛。
即使是喝醉了酒,也美的像一幅画一样。
贺寒尘多想一动不动,就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他揽着喝醉了的苏可暮,被笼罩在旖旎的霓虹灯下,任何糟糕都无影无踪。
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只可惜,酒吧门前,一股股穿堂而过的风吹过,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都能被刺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瑟瑟发抖。
更何况苏可暮这样喝的烂醉如泥的呢?酒精会打开血管,加速血液流通,再耗下去她一定会感冒。
只是身上的女人纹丝不动,一个姿势保持的像个雕像,别说让他她自己走了,就连让她挪一挪窝都是问题。
贺寒尘无法,斟酌了片刻还是下定了决心,她不走,那就抱她走吧。
男人身上还穿着之前去公司的那套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来搭在了苏可暮身上,他右手用力,让苏可暮靠在他左肩上,而后长臂一伸,从苏可暮的腿弯下勾过去,轻轻松松就把她抱了起来。
女人的身体很轻盈,特别是对于常年健身的贺寒尘来说,这点重量简直不在话下。
这是无奈之举,他一脸正气的说服了自己。
折折腾腾的总算是回到了两人的住处,金融区的公寓里,门一响,保姆阿姨就迎了上来。
“少爷您去休息吧,少夫人让我来照顾就行了。”
说着,保姆就站起身来要从贺寒尘身边接下苏可暮。
“不用了程姨,”贺寒尘轻声劝退了想来帮忙的保姆,眼神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苏可暮醉醺醺的小脸。
“难得见一次小家伙喝醉,我来照顾她就可以了。”
保姆站在客厅,望着贺寒尘抱着苏可暮离去的背影,心中更是一阵欣慰。
刚被贺老爷子调来这里照顾两人起居的时候,少爷和少奶奶那叫一个相敬如宾啊。
说好听点是互相尊敬,那要是说的难听一点,可不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吗。
谁能想到现在,俩孩子能这么好呢,保姆擦着激动的泪水,颤巍巍的回房了。
右手轻轻压下房门,贺寒尘算是第一次踏入了这间他从未来过的房间。
之前的时候有事儿也是站在门口敲一敲,苏可暮很快就出来了,也从来没要他进去过。
房间整体还是黑白灰的色调,只是苏可暮带来的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儿和物件儿,倒是给房间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橘色的随手贴中和了灰白的墙壁,小雏菊的桌布改变了纯色的桌面……
就连一本正经的褐色黑色木门上,都被挂上了织满了羽毛的捕梦网。
就如同她的闯入,给他一成不变的世界猛地画上了一笔重彩,倒是极美。
次日一早,苏可暮撑着沉重的头从床上挣扎起来,环顾了一圈,她承认自己是懵的。
怎么回事儿啊?她现在难道不该在苏家吗?这儿怎么看都像是她跟贺寒尘住在一起的卧室吧!
破碎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倾泻而来,她昨个晚上大闹特闹,抱着人家不撒手的样子尽数出现在了自己脑海里。
苏可暮一脸惊恐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昨天干了什么!!
完了完了,她慌乱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想要在贺寒尘醒来之前装作无事发生那样偷偷溜走。
然而这怎么可能呢!她冲出去的时候没看时间,刚巧撞上了要去餐厅的贺寒尘。
“怎么了?什么事儿走的那么急?”
贺寒尘顺手接住了她,用手臂阻止了苏可暮跟地板的亲密接触。
“我……我想出去买早餐来着,习惯、习惯了,哈哈哈。”
偷跑不成反而被人逮了个现行,苏可暮强装镇定,扯了个狗屁不通的借口。
“那你今天可省劲儿了,阿姨知道你昨晚喝了酒难受,特地去韩记买的早茶。”
贺寒尘也没揭穿,只是顺着苏可暮的话往下说,顺便调侃了她一把。
“啊……啊哈哈哈哈,韩、韩记的早茶啊,哎呀阿姨真是有心啦,我可最喜欢他们家的蟹黄包了呢。”
苏可暮满脸通红的打着哈哈,连忙拉起贺寒尘的手,十万火急的奔向饭桌。
“哎,寒尘你看,不仅有蟹黄包,还有凤爪和烧卖呢!不都是你喜欢的呀!”
“是啊,”贺寒尘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嘴角,默默接受了寒尘这个称呼,“咱俩可都是广式早茶的忠实粉丝。”
“那可不,”苏可暮急不可耐的坐到了餐桌前,顺手递给了贺寒尘一碗云吞面,“早茶才是人间至宝好吧。”
潜移默化的习惯最为致命,没有任何人告诉过苏可暮,贺寒尘最喜欢的就是韩记的云吞。
然而她却记在了心里,连苏可暮自己都没发觉。
“吃完了早饭,要我送你回去吗?”贺寒尘看着苏可暮咽下最后一口粥,不急不缓的开口问道。
“嗯……”苏可暮低了低头,犹豫了片刻,“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