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我,眼里的阴蛰瞬间融化了。随即避开了我的视线,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正欲答,只见故存若有些好笑的说道:“怎么,你不希望她来么?不希望她看到你如今这副胆战心惊的样子,不希望她知道所有的事情?”
昀倾抬起头来,望向故存若:“你—闭—嘴!”
宫主淡淡的轻笑了声,抬手把腕上的血甩了甩:“弟弟,你不是让我再说一次么?殿下有令,末将怎敢不从。”说罢,宫主转头盯着我,那种眼神让我觉得没底。
“阿瑶,你只知殿下说要娶你,可你对着殿下了解多少?”
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远处道:“自然……自然什么我……我都知道!”
故存若正欲开口,昀倾却再次执刀而起,手头有些止不住的癫狂:“我杀了你!”
狐狸却紧紧抱着故存若怒道:“殿下若动了杀意,只能证明这当中真有个惊天大秘密!”
昀倾刀向不止,速度欲快,我慌不迭健步上前拦住他的手,柔声道:“昀倾,我想听他说完。”
昀倾一脸仓皇:“他与我对立已久,他说的话你竟然……”话语未完,却被故存若打断。
宫主很是谦礼的将昀倾手中的剑缓缓折下,轻声道:“殿下乃万金之躯,想要属下死,属下绝不会还手。只是可怜了您未来的妃子,永远都不知道你对她做过些什么?对么,阿瑶?”
我听得糊涂,只见昀倾无从辩驳的任由故存若把刀取走,再滴溜一声扔在地上。昀倾眼底里含的是无可挽回的颓然。
故存若盯着我道:“阿瑶,你知道你的族人都是怎么死的么?”
“什么族人?”我慌乱的踉跄两步,原来他已经知道我是桃妖了么?我转头朝昀倾眼里搜寻答案,他只是眼神有些空洞的看着地板,不说话。
故存若步步紧逼:“就是琼岭的那些桃妖姐妹们,你知道是如何死的么?”
“我听不懂,我只有小碧根们,哪来的桃妖姐妹?”
故存若温和的笑了笑:“你别怕,士兵在下面听不见,也不敢上来。这里是军机处,没人敢乱闯。你只需告诉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族人是怎么死的?”
我慌了阵脚,退了一步道:“那……那不是我族人!那是我仇人!我哥哥就是被琼玲的桃花妖给杀了的!是昀倾帮我报了仇!”
故存若很是淡定的默了默,那样的表情静得让人发慌:“哦,原来他是这么跟你解释的。那他能不能向你解释解释,同样是妖为何要自相残杀?而你为何会以一个凡人的身份被他带上天庭来?”
我从未有过的慌乱升上了心头……无助之中我一下握住了昀倾的手,冰凉冰凉的,是断不属于他的温度。我定定的望着他,他却缄默不语。
我慌慌张张的样子更像是自己在劝说自己:“昀倾怎么会知道我们桃花妖的恩怨情仇!他就是来除妖的,刚好帮我报了深仇大恨而已!”
故存若依旧淡定得可怕,那眸子深不见底:“好吧,就算如此。可你要知道,桃花妖里从来不出男子,也不知阿瑶你哪来的哥哥?”
我脚上有些发软,手指头止不住打颤的抓住昀倾恳求道:“昀倾……你告诉他,你告诉我有哥哥的,我哥哥是被我同族害死的,你告诉他呀!”
昀倾没出声,也没看我,只楞楞地杵在眼前,像一尊傀儡。我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但心下已明白,昀倾都是骗我的……
可如果不是这样,又应该是怎样呢?昀倾是因为屠了琼玲的桃妖才功德圆满,修成应龙。
而我如今没了哥哥,那我的仇人不是那些桃妖,而是他么?
哈哈哈……
哈……
心痛得竟开始痴痴的笑了起来,隔了半响才抬起头来,见昀倾定定的看着我,似同情,似不忍:“阿瑶……你别这样……你要相信我,有些事情很难解释,但……”
我恶狠狠地盯着故存若道:“骗子!故存若你这个大骗子!想拆散我们,痴人说梦!痴人说梦!”
说罢便牵起昀倾已经冰冷的手,站了起来:“昀倾,我们回去吧,我再不想听他信口胡诹。”
故存若无奈的摆头道:“阿瑶,你果然是最爱自欺欺人的。”
我怒道:“自欺欺人?故存若,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会不知道么?迟小将说的对,我或许就是某个人安插在昀倾身边的一颗暗子,而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对吧?不然你怎么会清楚我的底细?”
故存若竟是没有回答,只是嘴边带着一抹意外的抽搐。
我冷笑一声:“想利用我伤害昀倾。我告你,你想都别想!我祝瑶不是你们任何人的棋子!”
我转过头,握着昀倾的手道:“走吧,我们回去。“
昀倾眸子里划过一丝星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往回走,迈得三两步又转头对故存若道:“阿瑶的身世,还望哥哥你守口如瓶。毕竟如今没有谁能让她显得了真身,倒时候口说无凭别怪我对你,对寻昳,或是对整个无桓都不客气。”
阁楼下,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人嘈杂得很。只是见昀倾来了,又立即噤声,规规矩矩,饶有秩序的让出条道来。
而我的手还在不停地抖,瞥见谦迟站在人群里,双眼微猩地盯着我。我隐隐约约,又闻到了杀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