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茜茜忽然幽幽的开口,声音好似飘渺的仙外来音一般,只需轻轻一吹,就会散去:“大哥,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散心了,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不知曾几何时,她与莫君翊之间的相处,已经变成了这般田地?她想要出去散步,都要得到他的允许才可以。
莫君翊满脸喜色地看着她:“当然可以了,你想去哪里,大哥都会陪着你的,茜茜,你终于愿意说话了,这段时间,都要担心死大哥了!”
莫茜茜轻轻抽回被他握着的手,淡淡的说:“我想一个人散心,不想再受你的管制,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也好。”
莫茜茜没有大吼,没有大叫,也没有辱骂他任何话,可莫君翊感觉,好像有千万把利剑,在穿他的心一般难过。
“茜茜,难道这么久以来,我对你的关心,都只是管制吗?”
“大哥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呢?”她声音悠悠,却蕴含着淡淡的忧伤。
好似自从被囚禁在皇宫以来,她从来没有真正笑过,莫君翊甚至不记得,他有多久没见过茜茜笑了。
茜茜又有多久没像从前一样,扑进他的怀里,亲热地叫他一声大哥,他得到的江山,得到了皇位,得到了所想要的一切,可他却失去了最心爱女人的心,他现在甚至开始不确定起来,他做的一切,到底是对是错?
莫茜茜没有他心里想的那样复杂,幽幽的说着:“既然大哥不说话,那我就把真话和假话都告诉你好了。”
“大哥现在是皇帝,身为九五之尊,是这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有你疼我爱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陪在我身边。”
“只有一少部分时间,才会去宠幸其他妃子,茜茜真是感激涕零,这就是你最愿意听的,也是我违心说出的假话,大哥还想要听真话吗?”
“够了!你别说了!你想出去走走就去吧,我不会拦着你的,也不会派人监视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莫君翊面色黑青,情绪像是很不稳定,说完这几句话拂袖而去。
莫君翊都允许她出去了,莫茜茜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身边没有带任何宫女太监,一个人扶着大肚子,漫步走在皇宫中,不知不觉,漫步走到了她与王菲第一次认识的桃花林中。
还记得那时,她们初相识,她已经是名闻天下的无双公子,还在这里救下了,受了宫寒烈指使,故意想要勾引她的王菲。
那个时候,她身边还有莫君翊与宫寒羽共同相陪,一直默默的爱着她,甘愿为她付出一切的大哥,深深爱着她,甘心为她做任何事情的寒羽,他们那时,是多么的开心快乐。
如今,花开花落又一年,这里的桃花,依旧开得如此灿烂,可她的人生中,所有人来了又去,早已物是人非,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品尝着所有的苦果。
莫茜茜抚摸着一棵桃花树的树干,轻轻抬起手,有着飘落的桃花瓣,落在了她的手心,心中酸涩悲伤的感觉,简直难以言喻。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无双公子真是好才华,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埋没不了你身上的光芒。”身后传来淡淡的男声,似乎十分熟悉。
莫茜茜转过身来,微微拧眉:“是你?你现在不是该在楚国皇宫中,好好做你的皇帝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文澈漫步走过来:“难道你不知道,过几日就是你莫月国太后的寿辰,楚国与莫月国现在是友好之国,朕亲自来为莫月国太后贺寿,也在情理之中。”
“再说,小妹现在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应当过来看看她,而且,这次来为你莫月国太后贺寿的,也有寒国和燕国在其中。”
“寒国来的,是已经被封为太子的六皇子寒御风,燕国来的是于三个月之前登基的燕洛恂。
莫茜茜苦笑着点点头:“我现在足不出户,有许多事情也不知道,竟然不知道,姑姑就快过寿了。”
想不到,这次来的竟然全都是她的熟人,想来,楚文澈已经早就知道她莫茜茜的身份,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楚文澈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颊:“你瘦了很多,是不是这段时间怀着孩子很辛苦,我听说,莫君翊对你不错,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莫茜茜所问非所答:“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楚文澈的眼睛,想来,你早就知道,莫君翊与宫寒烈掉了包吧!”
“你潜伏在莫月国过多年,早就积蓄了不少实力,莫君翊与你结盟,简直无异于与虎谋皮。”
“莫君翊与宫寒烈之所以会掉包,还不全都是你无双公子的功劳吗?他到底是不是与虎谋皮,你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吧?”
莫茜茜沉下眼眸:“是!现在别人的死活,全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再管任何人的事,我自己已经自顾不暇了。”
楚文澈沉默了一下,从怀中拿出,当初无双公子送给他的白玉发簪:“你还记得这个簪子吗?”
莫茜茜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白玉发簪:“楚国陛下现在把这发簪拿出来,不会有些太晚了吗?”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不过是别人的笼中之鸟,手中玩物而已,而且身怀六甲,以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楚文澈摇摇头:“你太过妄自菲薄了,即使你现在陷入维谷,你无双公子的才华,却从来没有被埋没过,只要你现在点一下头,我就有办法救你出去。”
莫茜茜摇摇头:“没用的,你也说了,无双公子的头脑并不是生锈了,就算我现在这副样子,我想要出得皇宫,也是易如反掌。”
“可莫君翊抓了五皇子宫寒极和我的朋友,如果我就这么出去了,他们一定会没命的。”
“寒羽和寒澈已经死了,我一定要保住他们的弟弟,不然,我就算是死,也没有脸去地下见他们。”
楚文澈悄然打量了一下四周,给莫茜茜使了一个眼神,莫茜茜看似不经意的踢动着脚下的几块石头,低下头来,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像是在说话,却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而楚文澈则是背过身去,一副看风景的样子,也让人看不清,他是否有在说话,没过多久的时间,楚文澈先行离去,而莫茜茜也悠悠地转到别处去散步了。
她感觉肚子升起丝丝疼痛之感,却也没有在意,一直在坚持四处散步,直到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肚子实在是钻心的疼,疼的她根本抬不起脚来,她只能扶着一棵大树,慢慢的跪倒在地上。
没过多长时间,得了属下人的禀报,莫君翊明黄色的身影,就匆匆赶了过来,见莫茜茜身下已经见红,就知道她快生了,也顾不得会不会沾染女人身上的血腥气,赶紧抱着她往朝凤宫赶去。
当莫茜茜被他放在床上之时,已经痛的忍不住叫了出来,绝色无双的小脸上,扭曲成一片,紧紧抓着莫君翊的手:“好痛!………好痛!………我不要生孩子!………痛!……大哥!………痛死我了!………”
也许只有在最脆弱的时候,莫茜茜才会依赖他,莫君翊抓着她的手,安慰着她,给她力量:“茜茜不怕,接生婆马上就来了,太监们已经去催了,你再忍忍,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
莫茜茜除了一个劲的喊痛,根本就说不出其他话来,当接生婆快速赶来之时,莫君翊这个皇帝陛下,立刻被请出了朝凤宫。
因为古往今来有言,产房是不吉利的地方,皇上身份尊贵,是不能染上女人生孩子的血腥气的,莫君翊也知道这个俗例,只好站在门口急的直打转。
听着产房内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简直像拿刀子在剜他的肉一般难受,在心中求神拜佛的希望着,茜茜这一胎一定要平安生下来,最好能给他生个儿子。
门外的他不好过,床上的莫茜茜更不好过,她从来没想过,生个孩子会疼成这个样子,简直疼得死去活来,她从来就没经历过这种恐怖的疼痛。
接生的产婆还在一再的告诉她如何呼吸,如何用力,才能快些把孩子生下来,不知道这痛苦的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在莫茜茜将周身的所有力气全都用上以后,下一瞬间,她感觉一团湿热的物体,滑出她的身体,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结束了莫茜茜痛苦的生产过程。
听到婴儿的声音,莫君翊不顾门口太监们的阻拦,推开门就闯了进来,满脸喜悦的看着产婆怀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孩子健不健康?”
他光顾着开心自己拥有了孩子,第一时间就问孩子是男是女,根本没有想去看看,床上经历过生产之痛,像是从冷水里被捞出来一般的莫茜茜,让莫茜茜的心,更冷了。
产婆抱着孩子,立刻说着讨喜的好话:“恭喜皇上,恭喜皇贵妃娘娘,是个健康可爱的小公主呢!”
听说莫茜茜生了个公主,莫君翊边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但立马被他掩藏下去,换上一脸欣喜之色,来到床边握着莫茜茜的手。
抚摸着她刚才因为生产太累,粘湿在额头上的黑发:“茜茜,你辛苦了,我们有女儿了呢,你看,她多可爱呀,长得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