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城最矜贵的京圈大佬是我的未婚夫。
鹤云舟揶揄地将我蒙在鼓里,想让我做一辈子的白月光替身。
后来,我真的要结婚了,新郎却不是他。
男人跪在雪夜里,卑微地拽着我的裙摆,苦苦哀求。
我原封不动地将他的原话甩了回去:「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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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卧室里,鹤云舟手指夹着烟,台灯微弱的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暖色。
「娩娩,叫我云舟……」
撑在上方的男人眼角沾染上了情欲,在那一刻,将嘴唇轻轻地吻上了我眼角的那颗红痣。
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一件名世珍宝。
可当一切退散,鹤云舟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个清冷孤傲的模样。
没有温存,没有耳鬓厮磨。
男人慢悠悠坐起,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在烟雾缭绕中,他起身去了书房。
那个,我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
新剧开机,我在剧组泡了整整两个月。
「云娩姐!听说你跟鹤总快结婚了呀?」
「恭喜恭喜!盛家大小姐和凌云财团总裁!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沾沾喜气,云娩姐好福气!」
我停下眉笔,细长的眉毛化得很漂亮,眼角的点点红痣尤为摄人心魄。
我的经纪人岑姐挨个给同组的演员朋友发了请柬帖子,我嘴角弯弯,笑着招呼着。
还没来得及收回那抹笑意,身后又传来一阵喧哗声,来者阵仗浩浩荡荡,一副不善的模样。
女人一身粉色小香风,抬手拿掉墨镜,巴掌大的小脸扬起一抹笑。
「诶呦,我们娩娩姐的福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江伶眼神里透露着不屑,上下将我打量了一遍。
「就是不知道,云舟哥怎么会看上一个娇蛮的大小姐。」
「看来,换口味了哦。」
我不适地皱了皱眉,身旁的岑姐早就跟护崽子似地挡在了我的身前。
「这女人的嫉妒心可真强呢,看来江伶你还在为没能争取上女一号愤愤不平。」
「找我们娩娩的茬儿可没有用,还是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演技吧!」
江伶也没有怪罪,带着笑撇了撇嘴,「娩娩姐,我发现,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她最后朝我看了一眼,贴着我的耳朵小声道,「对了,眼角的红痣也很漂亮哦。」
我感受到了她的话中有话,细细咀嚼着话里的那个也字,心里起了几分狐疑,望着镜中的脸,分了神。
下了戏,岑姐提醒我,今天到十号了,我恍惚地应下。
盛家规矩特别严格,规定无论多忙,每月十号必须回家一趟。
继母陈芳艳特意交代了我,「今天务必把鹤总带回家,商量结婚事宜。」
我给鹤云舟打了三个电话,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无法接通。
我连线给了总裁特助,那边支支吾吾,最后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才说了两句真话:
「鹤总在每个月的今天,都会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不吃也不喝。」
「盛小姐,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我的内心隐约有些猜测,终究是踩着高跟鞋,一个人回了家。
不出所料,继母没有看到我身后的人,脸色微变。
门一关,她的脸色彻底变了,「我不是让你把鹤总带回来吗?」
我轻声解释,「他有事……」
陈芳艳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我的额头,「能有什么事比你们结婚还重要?他是你的未婚夫,不该陪你回来吗?」
她顾及着客厅里的盛槐,压低了声音,「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也管不住!跟你亲妈一个德行!」
我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回怼,盛槐就冲我招了招手。
「云娩回来了,快坐,我还是要多说几句。」
「你毕竟也快跟云舟结婚了,这在盛世集团的股份,就转让给小海吧,他也慢慢长大了,手里该有点自己的东西了。」
「还有,定远楼盘的那块地皮,你也是时候得敲打敲打云舟了……」
我听到这些话,直接笑出声了,眉眼一挑,「父亲,您是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没用了呗?」
陈芳艳慢悠悠起身,假惺惺地朝我笑,「话可不能这么说,云海他毕竟是你的弟弟,作为姐姐不该给他留点股份吗!」
好一个弟弟,我拉长了声线,慢慢地「哦」了一声。
「陈姨,我可不记得我妈还给我生了一个弟弟,我妈留下的东西,不姓盛,他盛云海也配沾染吗?」
陈芳艳直接跳了起来,右手指着我,一副柔弱不能自已的模样。
「你外公家早就倒台了,这偌大的家业,一直是你父亲在经营打理,你说这话,是想嘲讽你父亲这么多年的努力是吗……」
下一秒,她噤声了。
因为盛槐一巴掌甩到了我的脸上,带了十足的力道。
我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抬头一看,盛槐怒目圆睁。
「混账东西!这个家产到时候都是你弟弟的!」
「我告诉你,抓不住云舟这根木头,你就别说自己是盛家人!」
我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一个软饭男,一个拜金女,你们一家人可真般配啊!」
「苦苦浪费了我妈的一片真心!」
我将发丝捋了捋,堪堪遮住面上红肿的手掌印,踩着鞋走了。
任凭盛槐在背后掀了桌子。
我侧了侧脸颊,从始至终,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地知道。
母亲去世之后,在这个家里,没有人爱我,只有鹤云舟出现了,他说,他想娶我,他以后会好好保护我。
于是我心动了,可是现在,鹤云舟还是没有出现。
车开进了玉龙湾,这里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也是我和这个男人准备好的婚房。
密码锁发出咔嚓一声,房内没有声响,我甩掉高跟鞋,上了二楼。
如我所料,书房门口开了一个缝隙,门内烟雾缭绕,男人颓废地坐在地上,摆放着几个空酒瓶。
见我进来,鹤云舟一愣,晃晃悠悠地起身,一把将我扯进了怀里。
「你回来,娩娩。」
「你终于回来了……」
红肿的半边脸涨得高高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我又憋了回去。
见他喝到微醺的模样,我心中的恼怒一下子就瘪气了。
高高大大的男人死死地拥抱着我,仿佛一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
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云舟,你会永远爱我的,对吧?」
他顿了顿,神情有些恍惚,忽而捏着我的下巴,仔细捧起我的脸,小心翼翼地吻了吻我的眼角和嘴唇。
呢喃着:「娩娩,我永远爱你。」
我的嘴角轻轻弯起,眼底氤氲着幸福美满的笑意。
日子很快就到了剧组的杀青宴,为了弥补对我的亏欠,鹤云舟特意挑选了礼物,大张旗鼓地过来送给我。
杀青的最后一天,有一场在河边的争执戏,剧本里,恶毒女配的扮演者江伶要与我发生手脚的碰撞。
这一场戏拍了不下五场,江伶那边状况百出,她似乎是成心不想早早结束这场戏份。
入戏的前一秒,我看见江伶眼中闪过一丝阴暗,勾起嘴角朝我一笑。
下一瞬,我被人一把推进了水里,那人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剧组谁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在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的前提下,我在水里挣扎。
深秋的河水,冰凉刺骨。
海浪一次次地漫过我的头顶,窒息感传来,我忍不住求救。
「救…救我。」
「我的腿抽筋了……」
一片海浪淹没我喊出口的话,等我挣扎不动的时候,腰上忽然一紧。
是鹤云舟跳了下来,将我往岸边带去。
刚一上岸,我使劲地咳嗽,像是快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岑姐将宽大的浴巾裹在我的身上,心疼地擦着我湿漉漉的头发。
等缓过来,我起身,二话不说向江伶走了过去,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无辜落水,究竟是事故还是故事,我分得清。
江伶的脸上瞬间红肿了一片,像我昨天一样,高高地肿了起来,我的内心慢慢涌起一股解气的快感。
可是当着我的面,一把手突然桎梏住了我还未收起的胳膊,我抬眼看去,眼眸一震。
江伶满脸委屈地躲在了鹤云舟的身后,而鹤云舟,站在我的对立面,将我的胳膊甩了出去。
……那是,我的未婚夫。
「云舟哥,是我太入戏了,不小心推了娩娩姐一把。」
「可是,她也不能一巴掌朝我甩来吧……」
我的经纪人岑姐将我牢牢地护在身后,「少信口雌黄!谁不知道你胡乱加戏啊,将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上,致使同事溺水,你还要不要点脸了啊?」
鹤云舟将目光从我的脸上扫过,似乎带了几分心疼。
可她身后的江伶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句,「要是我姐姐在,她肯定舍不得看我受这么大的委屈……」
只此一句,男人变了脸色,周身一沉,连带着收回了对我的那份心疼。
「盛云娩,你懂点事,她也不是故意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个我以为会无条件保护我的人。
嘴唇哆嗦着问出了一句:「那我呢……」
男人紧紧皱着眉,似乎是有些恼怒,看着我的狼狈模样,嘴唇凉薄,吐出来两个字。
「受着。」
最后,在全剧组看笑话的目光下,我轻扯嘴角,任凭岑姐将我扶了下去。
其实,早就有前兆的对吗。
我不理解,为什么每一次江伶都会故意来找我的茬儿,为什么只要江伶躲在鹤云舟的身后,悄然说一句话,男人就会毫无下限地护着她。
而当天晚上,我收到了江伶的两条消息。
「你永远比不上我的姐姐。」
「手下败将。」
那一刻,我内心的恨意,瞬间破土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