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的婶子哭着应下。
何一则抱着刀站在一旁守候。
收拢尸体挖坑填埋,刘文清等人一直忙到天亮,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
能听到的,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早上没有人吃得下东西,李朝阳他们想跟着刘文清一起去找福安伯,但被他阻止了。
“你们这么多人,一起去有些不合适,还是待在村里吧,青天白日的,高翰不会胆大到白天就动手。”
刘文清说道。
“好,那我们在村里等你。”
李朝阳拍了拍刘文清的胳膊,红着眼说道:“你也要注意安全!”
刘文清点头。
害怕遇到危险,刘文清没有带上范玉儿,托付婶子帮忙照顾,他就带着何一他们出发了。
范玉儿醒来听到夫君的托付,眼角流出两行晶莹的泪珠。
她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不想夫君担心自己。
一个时辰后,刘文清等人浑身血污的出现在福安伯门口。
守门的侍卫吓了一跳,要不是看到何一到六是熟面孔,就直接大叫“有刺客”了。
“福安伯。”
“老爷。”
通传过后,刘文清等人走进府邸,恭敬的行礼道。
哪怕已经听传话的侍卫说了他们的惨状,现在亲眼看到,福安伯也吃惊不小。
“你们一晚上,经历了什么?”何尧斟酌着问道。
“多谢福安伯借给小生六个侍卫,不然,我和娘子,以及村里其他的百姓,都已经是尸体了。”
刘文清虽然满脸疲惫之色,但何尧征战沙场多年,眼光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
何尧没说话,静静等着刘文清的下文。
刘文清缓缓说出昨晚的艰辛。
高翰买通山匪,唆使其趁夜袭村,村中死亡三十六口,一起截杀山匪的青壮大多带伤!
甚至,这些山匪可以说是县令和高师爷的人,在帮他们暗中敛财!
百姓得交朝廷的赋税,服徭役,又得给各路山匪交岁粮。
被层层盘剥,百姓连活下去都困难,还得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
一字一句,全部道出。
“求福安伯为死去的三十多条人命,讨回公道!”
“我大周数千万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也这样被杀,又被轻轻揭过!”
“小生实在不希望,恶人逍遥法外,甚至,还能领朝廷的俸禄。”
刘文清深深弯腰请求道,心底发出无能狂怒。
百姓真就贱如蝼蚁吗?!
但是这话,他不敢也不能说。
以他现在的实力,说这话简直找死。
“可恶!”
听完事情经过,何尧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他们武将在外拼死守护大周的江山,内里竟然有这样欺压百姓的狂徒!
简直可恨!
“这件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不过我虽有伯爵的爵位,但县令是官,按理我们是互不干涉的。”
“要处理这件事,得花点时间筹划,你先回去等几天。”
何尧沉吟道。
“多谢福安伯体恤百姓,小生代替刘家村所有百姓谢过福安伯!”
得到答复,刘文清也不多留,直接告辞离去了。
……
福安县,高宅。
“公子,大事不好了!”
小厮连滚带爬的冲进来,高声喊道。
高翰被吓得一个翻身滚到床底下,脸色阴沉的想杀人。
“大清早鬼叫什么?”高翰边爬起来边怒吼。
小厮连忙禀报道:“公子,不好了!龙王寨的山匪都死了,刘家村里到处都是山匪的尸体!”
“你说什么!”
高翰脸色猛的一变,整个人差点站不稳,“怎么可能?他们少说也有两百多个人,又是大晚上的摸黑偷袭过去,怎么会全死了?”
“就凭刘家村的那些老弱病残?他们杀得了那么多山匪?”
高翰不敢相信!
“真的,公子,我们亲眼所见,不过我们虽然没看到刘家村人的尸体,但是他们村后山多出了一些坟丘。”
“小的心想,刘家村肯定也死了不少人,不然这些尸体哪来的?他们怎么可能好心挖坑埋山匪?”
小厮想了想,又说道。
高翰眯着眼想了一下,让侍女的服侍自己穿好衣服,就直奔县令府邸。
在半路,高翰又遇到了另外一个前来报信的小厮。
这是他派去守县大门的,让他看到刘文清进福安县就过来禀报。
“公子,刘文清一早就来县里了,直接去了福安伯府邸。”
高翰神色凝重的点点头,随后走的更快了,恨不得脚下生风直接飞到县府。
昨夜高翰买通龙王寨的山匪去夜袭刘家村,县令和高师爷也是知道的。
他们一早就在等消息了。
“大事不好,龙王寨的山匪都死了!”
高翰把从小厮那得来的消息,告诉县令和高师爷。
“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一群睡梦里的人都搞不定,还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县令又气又心疼。
养着这二百多人,可花了他不少银子,竟然就这样没了!
“这事蹊跷,按理说刘家村的青壮年很少,就算他们反抗了,山匪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高师爷沉思道,他实在是想不通。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高翰急道,“今早我收到消息,刘文清进县城了,还去了福安伯府邸,也不知道他跟福安伯说了些什么 !”
“你说什么!”
县令神色变换,随即阴着脸说道:“不能让他跟福安伯搭上线,要赶紧除了这个小子!”
“他去找福安伯,估计是那些山匪嘴不严实,既然如此,我们就让他自己坐实勾结山匪,残害百姓的罪名!”
高翰和高师爷叔侄俩对视一眼,都笑眯眯的拍起了县令的马屁。
“大人果然英明神武,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了对策!让人望尘莫及!”
“大人此计甚妙!就按大人说的办!”
县令得意的看了二人一眼,就招来手下吩咐道。
“去刘家村,将刘文清那小子给我抓来!”
高翰连忙补充道:“只抓他一人,万一他不画押怎么办?”
“把他娘子范玉儿也抓来,要是刘文清不签字画押,就给我狠狠的打他娘子!”
“我到要看看,这醉他认还是不认!”
哼!
他要让范玉儿知道!
不跟着他高翰,是她这一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