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祝长安的没有反驳就足以彰显很多问题。
喻兆云一下子开心得连饭都不想吃了,整个人都有些兴奋:“其实这几个月,我也不觉得我们有分开过。”
他巴拉巴拉的说着,祝长安表面上时不时看一下电视,但注意力更多在食物上面。但实际上,祝长安却听着喻兆云话,一个字都没有漏过。
等吃饱喝足,祝长安和喻兆云躺在地毯上,两个人都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围绕着彼此。喻兆云偏头看向祝长安:“要不我去洗个碗?”
一向自律的祝长安却摇头:“还不急。”
老婆大人发话,喻兆云自然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他问道:“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祝长安对于祝明朗的围剿早已安排完全,她只需要在晚上美股开始的时候做一个督战者,所以她今天没什么事情要做。想了想,祝长安问:“要不去图书馆看书?”
这其实是祝长安的梦想之一,拿一天的时间什么都不想,在一个图书馆随意浏览,度过无所事事的时间。想一想就觉得幸福,只可惜之前那种燃烧的焦虑鼓动着祝长安,让她无法真正静下心来,所以这个梦想才总是没有完成。今天或许就能有机会了,祝长安想。
喻兆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的。”
但答应之后,喻兆云思索了一下祝长安说的话,发现问题所在:“安安,春节呢图书馆好像不开放。”
祝长安想想也是,于是有些落寞,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吧,不去图书馆也行。”
看见心爱的安安不高兴了,喻兆云自然得想办法,他发了几条微信,突然问祝长安道:“我一个法国的朋友在京市开了家图书馆,但大多是很古老的藏书,世界各国的都有,安安想去看看吗?”
祝长安轻易揭穿了喻兆云的谎言:“听上去只是一个书店。”
喻兆云却笑笑:“相信我,你不会失望的。”他太过神秘,搞得祝长安真的起了点兴趣。现在买票来不及了,喻兆云规划他们一同坐自己的私人飞机前往京市。祝长安自然没有意见,毕竟她的专属飞行员已经被她放回家过年了。
喻兆云则解释,他的飞行员有几位,还留在这里待命的是个外国人,加上假期十倍工资。祝长安算了算,的确是一个不菲的数额,于是对喻兆云竖起大拇指:“还是喻总财大气粗,我远远不如。”
喻兆云笑笑:“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是祝总财大气粗。”
祝长安没有接过这个话题,然后他们又陷入了沉默。两个人躺在毯子上看着彼此,氛围变得暧昧而焦灼,有些黏答答的。
喻兆云突然开口:“好像有些不对。”
祝长安疑惑,但还没把疑问给问出口,喻兆云突然就凑近,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动作太小心,神情太虔诚,唬得祝长安都没有立即将他打走。
并不算深入的一个吻,不过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祝长安与喻兆云的眼睛离得非常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然后这样的气息就如此交融了起来。
室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全被抽走了,压强变小,外界的气压带来一种紧迫感,祝长安大脑里的想法只有一个,或许因为彼此相近得早已超越了安全距离,她平时那种让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开始不起作用,所以,当那个想法三秒之后都还在祝长安大脑盘桓的时候,祝长安直接照做了。
她搂着喻兆云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两个人都是新手,明显技术不太行;而喻兆云虽然经常口嗨,但本质上还是毫无如何实战经验的。于是吻了一会儿,他们都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喻兆云的感觉还要难受一些,他皱着眉头,却始终舍不得分开。
好在他们的肺活量也算是势均力敌,等彼此都差点在这一个吻中溺死的时候,他们终于分开了。祝长安的脸上通红,喻兆云则不知道怎么搞的,头发都乱糟糟的。
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祝长安弄得乱糟糟的。心跳快得吓人,喻兆云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哑着嗓子对祝长安说:“我去洗个澡?”
祝长安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问了句:“洗冷水澡?”
喻兆云点头,不和祝长安一般见识。但走了几步,喻兆云突然回来,他就这样把祝长安按在地上,他的力气此刻大得吓人,然后再是一个更深入的吻。比祝长安刚才的,还要更猛烈,更强势。
半分钟后,喻兆云才移开,他抱着祝长安,声音中有祝长安细心之下才察觉到的恐惧和脆弱,他说:“安安,你别离开我了。”
祝长安脸上还泛着潮红,她的嘴唇有些血腥味,祝长安舔舐了一下,知晓应当是破皮了,应当是喻兆云刚才动作太猛烈所导致的。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喻兆云,祝长安知晓他一定会自责,喻兆云突然展现出的强势与脆弱,让祝长安觉得心中酸酸软软的。
她意识到,自己从未给过喻兆云任何保证,从来都是那种有所保留,似乎随时都打算抽身就走的姿态。喻兆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在这样一种无望的感情中熬过来的,祝长安突然有些心疼。
她说道:“不会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你不背叛我,我也不会背叛你。我们就这样捆在一起吧,其实挺好的。
祝长安说话的声音很轻,喻兆云却感觉说到了他心坎上。他又亲了亲祝长安的脸颊,虽然舍不得离开,但感觉在这么下去可能真的会擦枪走火出事了,喻兆云还是起了身,直接回去洗澡。
祝长安在地毯上躺了一会儿,感受着地毯的柔软与温暖,盯着天花板边沿的花纹,表情严肃。然后,几秒钟之后,祝长安突然笑了出来,骂道:“真是个傻子……”
不知道她在骂谁,但祝长安笑得挺开心的。
躺了一会儿坐起来,祝长安把茶几上面的碗筷收拾了,拿去厨房清洗。就这么一点碗,她不想用洗碗机,用温热的水将碗洗完,然后放入有烘干与消毒功能的柜子中。
喻兆云这时候才洗完澡出来,他穿着花衬衣花裤子,头发还滴着水,看祝长安在厨房,喻兆云皱起了眉头:“安安,这些事情不需要你做,我来就行了。”
祝长安笑笑:“也不能只让你宠着我,我时不时宠着你不行吗?”
这句话属实让喻兆云有些破防,他忍不住上前将祝长安搂进了自己怀里,嗅着祝长安身上的香气,喻兆云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下次你还是不要进厨房了,咱们术业有专攻,这些小事我来做就行了。”
他的坚持让祝长安觉得有些可爱,最终还是让步于喻兆云。在厨房腻歪了一会儿,喻兆云接到电话,才想起:“飞机还在机场等着咱们。”
好在是自家的飞机,不然才没有这种被等候的待遇。也不知道怎么的,在家里他们俩还能近乎于如胶似漆的状态黏在一起,但等到出门之后,祝长安的状态却有些拘谨起来了。好在喻兆云是一个不知道尴尬为何物的社交技能点满的人,他非常自然地牵起祝长安的手,和她一起上了车。
等祝长安到了京市,才发现喻兆云说那家书店是个图书馆丝毫也不过分。书店在京市的二环位置,应当是由一个四合院改装的,里面的藏书这就么看去,祝长安觉得少说也有十几万册。春节期间应当是不开门的,但他们下飞机后就有人给喻兆云送来了钥匙,所以整个图书馆就他们两个人。
那些书的确什么语言都有,因为养护得当,大部分看上去也并不会陈旧。祝长安和喻兆云翻书之前都洗净了手,然后戴上橡胶手套才开始翻阅,十足虔诚的样子。
或许是读书人的通病,祝长安看见许多书摆在自己面前,无论那些书是不是她的,都能让祝长安心中由衷升起一种莫名的幸福感。这种感觉是再多钱都换不来的,祝长安知晓。她拿起一个土耳其作家的书籍,这位作家是祝长安最喜欢的作家,曾经担任土耳其国家图书馆馆长,祝长安非常喜欢他的散文与诗句,总觉得有种亘古与永恒的气息,让人能够脱离此刻的时空,去往更神秘更宁静的所在。
文字的力量是巨大的,在一个平庸的作家手中,它们不过能组成或华丽或干瘪的辞藻,但却让人难以有触动;但若是在一个有才华的作家手中,文字却如同魔法,它能够在几秒钟之内描述出一个陌生绚丽的世界,也能够让人被瞬间扯离现实的庸常,进入无法描述的精神领域。
祝长安享受这种奇遇。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地板上。窗外是蓝天,庭院中间有一棵柿子树,枝丫向天。祝长安以前读散文诗的时候,那时候写诗总有一种固定的主题,关于乡愁。祝长安很难能够感同身受,因为长久漂泊的她,并没有把任何一个地方当作自己的故乡。但是此刻,在这样宁静与美好的时刻,或许因为太美好,祝长安感觉到了那种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