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一指着身旁一块石头说道:“如果我们能把这块石头取走的话,就会造成内部机关第三次挪动,如此一来,所有的错误叠加在一起反而由死路转变为了活路。”
唐宋笑了,“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还懂这么多说法?”
杜千一说道:“我从小就喜欢琢磨这些,看了不少的书,你相信我这次的判断,一定没错。”
唐宋说道:“不管你说的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我们都要核实了之后再做决定。”
杜千一说道:“没有时间了。因为现在所有的机关都以错位的方式存在着,时间一久,脆弱之处支撑不住,就会遭到破损,到时候就不是错位那么简单了。”
唐宋心里七上八下,理智告诉他,一个小孩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如果先前他没有把这孩子的话放在心里,也许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了。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又告诉他,自古豪杰出少年,像天水寨这种神秘莫测的地方,不应当以专家的身份居高临下的看待问题,应该多听取外界的声音。
一时间唐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唐宋把王平等人叫来了,指着被杜千一用粉笔圈出来的一块石头说:“关键的要害是不是在这儿?”
专家组成员们紧锣密鼓地展开了推算。
唐宋迫不及待地问结果怎么样,推算的工作人员惊讶地抬头说:“队长,你说得对,关键的节点就是这块石头。”
有了前面的经验教训,唐宋不敢大意,吩咐道:“多推算几次,多模拟几次,不能再出一丁点差错。”
专家组成员用机器推算了数十次,又人工推算了两次,最后向唐宋禀报道:“推算结果出来了,症结就在这块石头上。”
杜千一满脸欣喜,眼中放着光芒,终于可以避免一场灾难了!
唐宋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王平说道:“这块石头的承受力不足,所以我们需要对它进行加固。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千斤顶承托起来,再放一个铁疙瘩进行加垫。”
杜千一听完之后,眉心顿时深刻起来,他对唐宋说:“绝对不可以再加垫,而是需要把石头取出来。”
王平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杜千一,说道:“你这小孩子,之前已经害得我们够惨了,现在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先出去!还是带孩子这种事适合你!”
杜千一不愿意离开,仍旧努力试图说服唐宋,唐宋也很无奈,对杜千一说道:“你能说出症结在于这块石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我打心眼里佩服你这孩子。但是……具体的方案,是我们团队反复推敲之后才得出这个结果,所以……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先出去吧。”
争执声把江念弄醒了,江念醒来后被大声吵闹的声音给吓坏了,泪眼汪汪地帮着杜千一说话,还朝着王平吐了下口水,结果,细小飞沫全落在杜千一身上了,倒真是个帮倒忙的主。
有人拿出一个大喇叭开始清场:“闲杂人等一律出去,不能靠近!”
杜千一被拉出了施工场地,他把江念放下来,又蹲在地上用小棍儿在地上写写画画。
江念以为杜千一是因为那些人凶巴巴的不理他们,才这么不高兴,便安慰:“大不了我们自己玩儿!”
杜千一喃喃自语:“他们要是贸然开工,会出大事!”
突然——陵墓所在的地方,有人高声喊起来:“不好!不好!出事了!赶紧叫医务组的人过来!”
杜千一让江念待在原地,他一转身就一个健步冲进了陵墓里!
果然,出事了,施工的时候一块巨大的石头砸下,正好砸中王平的腿。王平躺在地上,哎哟惨叫,医务组的人赶来了,将王平抬走了。
唐宋蹲在事发现场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杜恩姒和江吾也来了。
江吾问唐宋:“怎么回事?”
唐宋无奈地摇摇头,什么话也不想说。
许久,唐宋才抬起头来,说道:“我们终究还是太大意了……”
“其实,在来找你二位之前,我们队员并不同意把这么大的事情交付在二人手里,他们更相信专业的仪器和科班出生所学的那些知识。”
“真正开工之后才发现,老祖宗的智慧有时候真不是课堂上学的东西就能够摸清楚的。一步错,步步错,弥补的机会也不给。现在看来,得向研究所申请更多的人手。”
在唐宋说话时,江吾蹲在了杜千一用粉笔画出来的那块石头旁边,琢磨了半天。杜千一就蹲在江吾的身边,同样盯着那块石头。
突然——两人同时起身,一左一右,一个向东门摸索,一个向北门探测。
唐宋并不知道二人在做什么,刚要开口却被杜恩姒拉住了。半个小时之后,江吾和杜千一同时回来了,二人回到原地,目光重新落在那块石头上。
二人几乎同时把手伸向了那块石头。
唐宋和一中专家组的成员惊慌不已,急忙伸手制止,可是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两人直接把那块方形的十条从中取出!
专家组成员们倒吸了一口寒气,整个陵墓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长条一抽出,陵墓的石壁之中就传出窸窸窣窣金属碰撞般的声音!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里边机关正相互影响。
“完了……”专家组成员各个绝望,无力坐在地上的唐宋更是把头埋进了膝盖,手抓着头发,痛苦不堪。
声音持续了约一分钟左右,终于停止安静下来……
唐宋急红了眼,对江吾说:“这不是胡闹吗?”
江吾走到唐宋面前,说道:“这不是胡闹,是在解决问题。”
江吾拿出图纸,认认真真地勾画许久,最终在图纸的正中间圈出一个红圈说道:“把这块石头抽出去,陵墓中的机关就会引发第三次错位。这么一来,反而使得所有的机关重新回到了我们进陵墓之前的状态。”
“时间紧急,再耽误下去,脆弱之处承受不住重力,坍塌破坏,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唐宋不解:“可是我们自己测量了很多次,得出的结果都是要对这块石头进行加固。”
江吾说:“你把这块石头加固之后,只能维持第二次错位的样子,是错误的状态,并非回到开墓之前的状态。在错误的状态之下进行施工,当然会引发事故。”
唐宋无比沮丧,“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以往的经验和课本里的知识都无法解开这一片陵墓的秘密。”
江吾安慰唐宋:“机关要害在于灵活应变,并不在于姐机关的人身份有多高,学识有多丰富。”
从这件事情之后,开墓的人员们不敢再有丝毫大意,不敢再犯任何一个错误。
一切都在紧张、有序且谨慎当中进行
语烟终于回来了,一回家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王政坐到床边问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孩子闭口不谈,王政和语烟都拿他没办法。
杜恩姒把语烟拉到一边,王政也跟着出来了。
杜恩姒说:“医生说他是急性胃炎,平常就有胃病,时常犯病。你们怎么一点儿也没注意到?”
语烟也觉得奇怪,虽说家里条件不太好,但一直没把两兄弟给饿着,但凡家里有口吃的都是先紧着他们俩,怎么会得胃病呢?
王政也觉得奇怪,他说:“在学校的时候,有两次我都看他脸色不对劲,想带他去医院,他却固执地不肯去,还说自己没事儿,原来是胃病犯了。这胃病疼起来可是要命,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扛过来的。”
江念从旁边路过,听到妈妈和语烟大姨在说哥哥的事,就插话说:“哥哥说要好好吃饭,不然肚子会痛痛,哥哥肯定就是没好好吃饭,把饭饭给别人吃了。别人吃了饭饭长身体,哥哥不长个,哥哥变弟弟。”
得了胃病,肯定就是吃饭上出了问题。
语烟严肃地看了一眼王政,“当初我把孩子交给你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要把他们照顾好,你看看,现在出了这种事,是不是你的责任?”
王政没有推辞说道:“对对对,是我照顾不周,但我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后来经过盘问,才得知语烟家的孩子把自己带去学校吃的午饭偷偷给了班上家境困难,没有饭吃的同学,自己却饿着肚子,一直熬到放下午学。回到家里后,又狼吞虎咽地大吃一顿。一饿一撑,就给折腾出胃病来了。要不是杜恩姒和江吾及时把他送去医院,说不定就出大事了。那两天刚好语烟又忙着联系收购蘑菇和草药的商人。金钱相关的事情复杂,语烟本身又很少跟外面的人打交道,偏偏碰上其他人从中作梗,辛苦折腾了好几天,才总算说服一直合作的商人按照原来谈好的价格,把天水寨的蘑菇和草药收购了。幸运的是天水寨得天独厚的环境非常利于蘑菇和草药的生长,盘算下来,这回每家居然能创收十万元之多。
江南山算出这笔账后,激动地张罗起一场表彰大会,给语烟颁发了奖状。
天水寨热热闹闹地忙碌起来,晒干的蘑菇堆得到处都是,整个天水寨都在淡淡的草药香味中走向秋季。
后山的陵墓开工顺利,加上后期为了防止意外出现,江吾和杜恩姒轮流守在陵墓之中,直到一切工作结束。
一切工作结束的那天,唐宋对杜恩姒和江吾千恩万谢。
唐宋说:“如果不是你们两夫妻,陵墓就毁在我们手里了。”
杜恩姒和江吾说:“为国效命这种事,义不容辞,能保住这些文物,能保住这座凝聚了老祖宗魅力的陵墓,我们也感到自豪和值得。”
一切工作结束,梁尺高高兴兴地领着厚厚一沓钱回家收玉米了。杜千一跟在他的身后,仍像刚来时那样,微微含首,一声不吭。
江念突然冲到杜千一的身后,手里拿着一块巧克力,追上杜千一后,江念把巧克力放到了杜千一的手里,眼巴巴地问:“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杜千一摸了摸江念的脑袋,像是承诺一般:“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