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回答完许千时的问题,就一本正经地站在原地,好像真的是在课堂上似的。
“脚底下长钉子了?”许千时冷若冰霜。
“没有啊。”
苏小小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又睁大圆圆的眼睛,抬头看着许千石,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你还杵在这边干什么?”
许千时说完就转身,迈着大步往里走。
“对哦,我站在这边干什么?”苏小小指着自己的鼻子,小声地自言自语。
看着许千时已经走远了,她赶紧跑了起来,紧跟许千时的步伐。
苏小小是喜欢逛超市的,在超市的热闹氛围中,她可以在自己感兴趣的任何角落流连忘返,许千时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苏小小是不是已经丢掉了。
许千时感觉,苏小小根本就不是一个即将奔二的女生,而是一个五六岁的幼稚园小朋友。
他无可奈何地想:原来苏小小不仅仅是做题目、看书的时候不专心。她就连逛超市的时候,也不专心。只要一看到她认为有趣的东西,她就立马能忘掉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真是一个令人操心的笨家伙。
“哇!你看这个!这个袋鼠好可爱,你看你看。”
苏小小真的就像是,一位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看到一只卡通的袋鼠,就拽着许千时的手臂弯要他看。
苏小小实在是高兴坏了,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几乎不怎么敢碰许千时。
而现在,苏小小敢拉许千时的手臂弯儿,就足以证明,她现在非常不冷静。
许千时完全不想看什么卡通袋鼠,他没有一点儿兴趣。
看着无动于衷的许千时,苏小小心想:哎,真是冷漠呢,许千时这个男人,生活得这么没有趣味的吗?
的确,许千时的人生至今为止,确实生活得非常没有趣味,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优异、家庭和睦、不缺异性喜欢,生活是他了如指掌的东西。
或许,没有趣味也是另一种趣味?
顾忆舟叫许千时许狗,就是因为他面对一切都稳如狗。
“啊!娃哈哈!我想喝这个娃哈哈。”苏小小拿起一板娃哈哈,眼里发出噌亮噌亮的光,仿佛贪财的人挖到宝藏,贪色之人被美女围绕。
几岁了还喝娃哈哈?许千时无语。
“没营养。”
许千时的声音,冷静得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广播机器。
“那这个呢?这个可以吗?”苏小小的语气充满了憧憬。
许千时一看,发现苏小小的手中,拿着一板爽歪歪。
她的眼睛里泛着光,期待地看着他。
许千时扶额,他痛苦地想:如果我有罪,请上帝惩罚我,而不是让苏小小折磨我。
“可以吗?”她无比期盼的声音,再次钻进他的耳朵。
许千时调整好心态,他面无表情地问苏小小:“哇哈哈和爽歪歪,有区别吗?”
众所周知,许千时问出这个问题,他并不是想听到确切地答案。
他只是想表达:哇哈哈和爽歪歪,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听见许千时的疑问,苏小小左手颠着哇哈哈,右手颠着爽歪歪:“我个人觉得,哇哈哈的口感薄,爽歪歪的口感更绵软。但是我都很喜欢。”
许千时果然还是失策了。
“两个都买吧。”他说。
许千时已经,不想和苏小小做无谓的斗争了,他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啊!!太好了!”
苏小小双手高举哇哈哈和爽歪歪,如同高举胜利的旗帜。
如果每一样东西,都要考虑它有没有营养,有没有价值,那人生该是多么无趣。
本以为买了两种儿童饮料,苏小小就能安稳,不过许千时还是年轻了。
当苏小小走到了一片卖膨化食品的区域,她的脚步又挪不动了。
“我想吃这个,这个薯片也想吃,这个烧烤味的,这个香辣味的,这个黄瓜味的……我都想吃。”
苏小小的眼睛,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许千时严重怀疑,苏小小是不是,常年吃这些没有营养的垃圾食品,才会变得这么笨。
“不允许。”
许千时一把抓过苏小小的手腕,带着她就往别的区域走去。
“有糖吃,我要吃棒棒糖。”苏小小又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
“晚上吃棒棒糖,牙齿会烂光,会变得很难看,没人喜欢你。”许千时咬牙切齿,就像在讲一个黑暗童话,专门吓不听话的小孩子。
苏小小果然被吓住了,许千时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晃荡:会变得很难看,没人喜欢你。会变得很难看,没人喜欢你。难看,难看,没人喜欢你。
她心一横,牙一咬,不吃了!
“呼~”
趁苏小小不注意,许千时偷偷松了一口气。
“果汁果汁!看起来好好喝。”苏小小又叫了起来。
“不要吃,这些果汁都是添加色素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营养。”许千时冷静得像机器人。
“真的吗?”
苏小小在疑惑的时候,又被许千时拖着走了。
在许千时原本计划当中,半小时就能完成,从进超市到结完账出超市的过程,却因为苏小小花了一个半小时。
从半小时,变成一个半小时啊!
远远超出了预期的时间。
许千时给自己预估时间的时候,从来没有超出过这么多时间。他总能保证实际所用的时间,与时间预估的时间,正负区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许千时最讨厌做事磨磨唧唧的人,逛超市的时候,他设想了无数次,把苏小小一麻袋一裹扔回学校算了。
还好这一切终有结束的时候,两个人终于一人拎着一个大袋子,走出了超市。
该回去了,已经九点半了,两个人准备去叫车。
就在他们在路边叫的士的时候,苏小小突然被一位老奶奶喊住了。
“姑娘,请问到阳光小区怎么走啊?”
出现在苏小小视野中的这位老奶奶,瘦瘦小小的,皮肤粗糙布满皱纹,脸上长了许多老年斑,她穿着朴素,身上的衣服明显的旧了。
她的手臂上挎着一个小竹篮,手也很粗糙,指甲里还有泥。一看就是常年做农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