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天庭与人间众生一战,不仅仅是天庭崩碎,人间也被切割成了数座天下,而今已知的一共有六座天下,而第六座天下并未有人间众生,除却逃遁到第六座天下的远古神灵余孽之外,仅仅只有那一位代天行罚的女子。
与其说远古胜利余孽逃遁到第六座天下休养生息,倒不如说是他们被囚禁在第六座天下,成为某个人活着一座天下的养料,逃而不得,臣服也不会有人愿意收留,那个自从出现,便一直选择了冷眼旁观的女子,不会在乎天庭是否破灭,也不会在乎人间众生的死活,她行事向来无所顾忌。
远古神灵垂钓人间气运,才是人间众生反抗的主要愿意之一,而自远古天庭崩碎之后,气运重返人间,有天之骄子应运而生,也有逆命而上的盖世枭雄。
气运一事向来玄妙莫测,极难辦扯清楚。
而天下气运,也从不会说为某人而生,汇聚在某一个人身上,天下气运十成,能够独占一成气运,已经的天选之人,人间气运十成三分,三成文运,三成武运,三成剑运,剩下一成由凡人持有。
而随着时间推移,武运渐渐被掠夺,虽然总数不变,但武夫修行便越发艰难,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武夫一直在同除了剑修以外的修士争夺气运,这其中又会有很多人作为幕后黑手,在分别掠夺气运。
凌云本身的修行天赋其实不高,但是在剑道却是得天独厚,剑气浑然天成,剑气水到渠成,剑修修行本就艰难,一身剑气,需要大量的灵气为基础转化,至于领悟剑意,更需要机缘与天赋,而凌云仅仅是练剑初始,这剑意剑气,便已经融入他丹田之中。
也不是说凌云很笨,他本身经脉被搅乱,原本走得还算容易的路,也变得十分艰难,再则对于天地间的“道”,他的感知虽然敏锐,但是对于他本身并不亲近,根本无法触及。
……
只有在凌云握剑的时候,才会对天地大道感知更加清晰,但和其他人与“道”同行不太一样,好像是他在御道为己用。
朱厌搬山,青衣女子对陈年喊道:“快跑!”
陈年咬了一下舌尖,转身就跑,青衣女子也转身离去,朱厌扛着朱吾山往小镇外走去,师青莲挡在朱厌身前,淡淡的说道:“放下。”
“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敢挡路,”朱厌一脚踩向师青莲,“滚!”
师青莲脚踏青莲,双手背负,只在瞬间,师青莲身体骤然涨大,如若上苍临世,俯瞰芸芸众生,原本身躯无比庞大的朱厌瞬间恢复原样,师青莲大袖一挥,朱吾山归为,他一脚踩下去,朱厌整个陷入地底,师青莲又一脚踩下去,朱厌浑身骨骼断裂,师青莲又一脚将朱厌踢走,如同踢走一块烂肉一样。
小镇又有一位身穿金色法袍的中年修士腾空而起,怒吼道:“何人敢伤我九日山护山长老?!”
师青莲转身看向那金袍修士,但他并没有继续动手,要打朱厌只是因为他欺负了小师弟而已,那个金袍修士,他没有兴趣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嘛,刚才他也只是动脚了而已。
师青莲回到学塾继续雕刻印章,那金袍修士见师青莲没有搭理自己,冷哼一声,“儒家圣贤,不过如此。”
这好像是一场闹剧一样,金袍修士也不太愿意大张旗鼓的应付此事,毕竟他们主要是过来寻宝的,而师青莲也没有真的将朱厌打得如何,只是给了一些教训而已。
陈年独自回了家,凌云在等易山连,白衣俊秀和尚双手合十,淡笑道:“藏归兄弟,我还有要事,后会有期。”
道士瞥了一眼白衣和尚,然后对易山连说道:“你我相逢既是有缘,愿山连兄弟大道可期。”
易山连摆摆手,“大道自然可期,好兄弟,有缘再会。”
道士一步迈出,已在十步之外,易山连由衷赞叹道:“道长好生潇洒!”
凌云双手怀抱,翻了个白眼,易山连嘿嘿一笑,揽着凌云的肩膀,说道:“老弟我还有些事情,就不陪兄弟了。”
凌云摆摆手,确定易山连没有什么事情,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只是那个白衣和尚和道士,却有些奇怪,反正凌云觉得这两个人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就是了。
凌云在麒龙街道逛了一圈之后,就又去了老槐树的上小憩,陈年今天没有去山上,而是在家打理房间,哪怕是凌云收拾过的,他也重新收拾了一遍,对于那一只朱厌,害怕倒是不至于,只是人间初见故事的画面,对于陈年而言有些震撼。
师青莲走进来问道:“小年,你先生去哪儿了?”
陈年摇头说道:“应该是去小镇其他地方了,先生说要找一个朋友。”
师青莲微微点头,看了一眼陈年写的字,方方正正,不连贯,也不好看,但好在方正,笔画都很认真,“看样子小师弟今晚是不会回来了,我还得蹭饭吃。”
“我做的可没有先生好吃。”陈年说道。
师青莲哑然一笑,“你说你先生做得不好吃?”
陈年嘿嘿一笑,“小师伯你等等,我这就去准备。”
师青莲摸了摸鼻子,这机灵劲儿,不亏都是姓陈的,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
道教白玉京的轮换值守第三人。
佛祖坐下大弟子,十世转生玄藏。
是敌是友,都在大道之争上,三教同存万年,终究是有些人走得路窄了,成道有如何,还不是天下一蝼蚁,望天上风景,路永远都只在脚下,大道永远都在路外面,走得过去,大道才在脚下,但还是路。
……
小镇南边的药铺,是陈年一直都要去的地方,以前是为了给娘亲换药,后来是为了生计,药铺里面的中年老板,已经很久没有管事,从外乡传来的烟,不太好抽,也只有脑阔儿歪七扭八的混蛋才会如此暴殄天物,还是这旱烟最好抽。
烟杆儿是那个还不该懂事的年纪已经懂事的孩子做的,换了他娘亲病重时候的一副药,做工不好,但好在岁月最能称心如意,如今也算是不错,烟雾笼罩着中年老板,如坠云雾之中,一粒金光自烟雾之中铺散开来,渐渐汇聚出一位白衣女子,她随意拂开烟雾,淡道:“那把剑已有所属,我很中意。”
“我也就是做些生意,再不问尘世因缘。”中年老板淡道的说道。
白衣女子身材高大,哪怕她不愿俯视任何人,也会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她挽着鬓间垂落的秀发,淡笑道:“既然是做生意,不如你我做一笔生意?”
“最多一成气运,只愿尊主日后护着一些后辈。”中年老板说道。
白衣女子双手怀抱,右手指间搭在左臂上,轻轻敲动,“各人自有因缘际会,我从不干涉,只关乎生死,可护一次。”
“已然足够,”中年老板淡笑,他面容虽是中年,但双眸只剩下沧桑,单论年龄,他比她大很多,论地位实力,他还不如她,所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仅仅是唯一可以评价她 的语句,“癯龙河上,拱桥之下,可是最后的秘密之一?”
白衣尊主淡然一笑,她金色的瞳孔有些莫名的笑意,“与我无关,与众生无关。”
“原来如此。”中年老板面容忽然就老了几分,原本乌黑的长发已经有些斑白,女子身形渐渐涣散,中年老板躬身相送,天下能受此一拜者,也仅此一位罢了。
凌云躺在老槐树的枝干之上,渐入梦乡。
梦里吹角连营,有人持剑逆天而上,挥剑之处,真龙陨落,诸神退避,万邪不侵,她一身黑衣法袍,衣袂飘扬,自那虚无之处,有漆黑粘稠的阶梯缓缓滑落而出,世界如坠冰窖,寒意笼罩天上天下。
只有她一人逆行而上,每一步踏出,阶梯便崩毁一梯,她逆行的速度越快,阶梯崩碎的越快,寒意便越发淡薄,有黑色的龙首自阶梯的尽头探出,黑衣女子右手持剑,左手抓住龙角,她略微沉身,便将那黑龙硬生生的拽出来,再紧随一剑,黑龙鲜血长流……
画面就此戛然而止,凌云紧皱眉头,一片纯白的空间之中,有数条黑色锁链,穿过一位黑衣女子是身体,将她牢牢的束缚住,凌云本能的觉得一股心疼,原本沉寂的空间,静止的锁链忽然动了起来,凌云脑海一阵眩晕,忽然惊醒过来……
梦见的一切都不记得,他仅仅记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时而柔和,时而淡漠,时而冷酷,时而暴戾,又时而天真……
凌云心海之中,雷鸣电闪,大浪滔天,有白衣凌云负手而立,神色淡漠,凌云本尊意识从不知道《乾坤战神诀》除却包罗万象的功法,直通天道的大道之外,也有一些很隐秘的记载,他不曾见过,也不曾知道。
只是今日今时,他心有所感,心海之下潜藏恶龙,猛然出海,竟自愿臣服在他脚下,恶龙承载白衣凌云,遨游在凌云心海之中。
“游龙归海!”
凌云似乎心有所感,望向朱吾山的方向,朱吾山上,白衣剑灵站在金色拱桥的最高处,凭栏远眺,桥下有青莲,一叶花开,再有两叶三叶,他抬头看向天空,金色瞳孔绽放金芒,锋锐无匹。
整个世界好像突然安静,只有铁锁震动撞击的声音。
天下六座,长剑齐鸣!
凌云已至癯龙河源头,他远远望去,恍惚之间,如见那金色拱桥之下,有黑衣劲装女子 ,褪下的靴子,洁白的脚丫在水中晃动,她转头看向凌云,眼中有些温和笑意,似乎等待已久,“你来了?”
凌云紧紧的站在原地,却仿佛置身一片古战场,身边杀伐不绝,有一头巨龙将他托起,往更高处去。
但凌云在凝神一看,自己又再老槐树上,但手中却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剑条,凌云的心中响起一句嗓音温柔似水的声音。
“以吾之名为誓:以吾身,化汝剑,心之所向,剑锋所指,道阻且长,生死与共。”
“主人。”
凌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不曾练剑到高处,负剑却是不少,半个先生的剑匣也正好有了用处。
凌云忽然觉得四肢百骸,似被撕裂,血气灵识,如若被牢固的铁链束缚,他惊讶的看着手中的这把剑,眼色渐渐变得柔和,轻轻抚摸剑身,“不管是谁将你送来我的身边,既是生死与共,这份因果囚禁,我接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