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外,多谢警惕是有必要的,至于凌云为何不担心郑尚会对自己不利,在正常情况下,凌云不觉得郑尚就有威胁,再则他真正见过的人心,不会少,提防自然是有的,只是没有郑尚那么明显。
“南边?麟州?缥缈州?”在郑尚看来,南冶州是出不来像这样的人的,自古以来,南冶州在九州天下的名声都不算多好,和忘幽州也差不了多少,忘幽州爱钱,南冶州却偏爱西玄,而且自身本该是有不少厉害人物的,可要么是远游西玄,要么去了别州,终生不归。
为了增强自身实力,南冶州也是花了不少灵元金精,从别州或则西玄天下招揽的,自己的人留不住,却反向别地招揽,不思己过者,难得寸进,忘幽州爱钱赚钱,虽然过于逐利,但也好过南冶州大多数人弯了膝盖弯了腰,修士没有点骨气,一州百姓,也大多会是如此。
“是南冶州。”凌云温和的说道。
郑尚起身,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比之于之前的警惕,现在也不怎么在意凌云了,南冶州罢了,再厉害又能有多厉害呢,各州的偏见,于凌云而言早就见怪不怪了,丁静已经给他说过很多次了,反正说来也是南冶州咎由自取,跪久了的人,没有会觉得你站起来就真的站起来了。
西玄天下还算不错,不过论道修心,真真不如九州天下,也不知道在那边有什么好的,算上还是好友的克劳斯兄妹,随着与凌云的接触,也是觉得九州天下更好过于西玄天下的。
凌云甩了甩头,淡笑道:“还是先想办法怎么除掉淫祠山神吧。”
“也对。”郑尚在前,凌云居后。
凌云倒是好奇的大量着四周,时不时会问上一句,“你们来了多少人,折损了多少人?”
“一共十三个,折损了八个,现在加上你还剩下六个,但是也还有其他修士会来的,那些修士门派的仙师要来的,”郑尚淡淡的说道,“不过他们来了,也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
“那淫祠山神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引得朝廷如此动怒?”凌云问道。
郑尚指着山顶之上,有一团黑云笼罩,阴煞之气极重,且周围虽生草木,多干枯,多漆黑而无生机,“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数月之前,此地生机便大肆流淌,山河干枯,必然是那淫祠山神所为。”
凌云点点头,“那剩下四人又是什么来历?”
“都是野修,”说到这里的时候,郑尚神色严肃了许多,“那些未曾登记造册,在仙家宗门落命的野修,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你可要小心些,到时候莫要说老哥我不照顾你。”
凌云点头,“你知道那几个野修是何处人吗?”
“有两个是本地的,还有两个应该是来自别处,我分不清大概口音。”
凌云又点点头,“不过数月之久,附近的修士就没有人过来除掉淫祠山神的吗?”
“那些山上清修的老爷,几个会管人间事,看一眼吓吓那淫祠山神就算不错了,要出手,那是不大可能的。”郑尚愤愤的说道。
凌云最后一次点头,看来此行应该要更加小心了,野修是其一,这附近宗门的修士态度也是耐人寻味的,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也不会不出手,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内幕。
“那些死去的人都是野修吗?”凌云问道。
郑尚摇头,“不清楚,我跟他们不是一道的。”
凌云轻轻嗯了一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加耐人寻味的,有野修,宗门修士不管,却偏偏出了一个淫祠山神,反倒是野修拼尽全力,无利不起早,这其中肯定有内幕,而且还不简单,那几个野修一定要小心,这个郑尚更要小心。
从山腰往山顶的路程其实不算多远,不过凌云行事谨慎,走得不快,既然目标那么清晰,往上面去的人未必只有他们两个,再加上还有赶来的人以及剩下的四个野修,杀掉淫祠山神是一回事,谁杀了,谁去领赏,才是更大的风险。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们不能先出手,不能不出手,什么时候出手,才是关键,“那淫祠山神来历如何?”
“似乎是一直寄居于此的精怪鬼魅,”郑尚回想起之前和那淫祠山神打斗的场面,“但是又更像一个人。”
人若是要受香火而成神,必然要受那形销骨立之痛,且一般人也不会随意成为一地山神土地的,那也算是自囚一处之时,随着修为越高,行走便越远,但如这般小山头,想要真个儿走远,不受山水地势的束缚,真得要个千百年才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那还是要小心一些,”凌云拄着唐刀,“野修谋利,皆是不折手段,这报酬优厚,此前发生的事情必然还会发生。”
郑尚点点头,就不能先杀了之后再说领赏一事吗?非得要在此前争个你死我活?
……
在凌云和郑尚一同登上的同时,四名野修聚集在一处山洞之中,烤着篝火,其中一个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是麟州此处地界的一名匪首,机缘巧合吞食了一枚丹药,得了本修道典籍,才走上了修行之路,成为附近有名的一位野修,名为黄秋生,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之事不曾少干,曾经是麟州千叶国一座小城的居民,不过此地往来各国商人,也算是富裕,不过千叶国同别国打仗之事,他已经早早投去敌国,去之前连自己祖祠都是砸了的,卖国求荣,莫过于他。
再有另一名身穿低阶法袍者,是一名叛出宗门的野修,名为宋喆,模样端正,不过叛出宗门的原因却是极为令人不齿,也是其宗门颁发追杀令的榜首,至于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那宗门也没有细说,反正是和女人有关。
最后一个野修,是个老头,道袍破破烂烂,眼神却是精明至极,“他受阴煞之气干扰已久,一身法力早已消耗殆尽,此次出手,务必干脆利落!”
“嘿,之前我吞噬了八个武夫,伤势已久好了大半,”宋喆冷笑,“剩下那个,只要不碍事,放他一马也行。”
“此地不可久留,你我皆是通缉要犯,得手之后立即远遁。”黄秋生冷声说道,他们不是为了悬赏,而是为了这淫祠山神本尊,只要吃了他,修为更上一层楼。
至于这淫祠山神如何,本就与他们有关。
……
此地境内,分属晃庭国内,为一城太守辖境,下属成知县,原来居于此处的是一对夫妻,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其妻子濒临死境,他才不得以与成知县交易,受形销骨立之苦,成为一座小山之山神,借此地山水地势,温柔妻子神魂肉身,但天下取舍,有取便有舍,借山水地势,便要反哺,这便是这淫祠山神日益衰弱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名不正,言不顺。
而那知县也是一直拖着朝廷敕封山神之法令不行使,这山神名不正言不顺,取少舍多,但终究是与此地山水地势合二为一,若是吞了他,便是将此地山水一并吞入,于修行者裨益极大,当然是对于邪修而言。
耗时近十年,这其中当然是早有预谋的,那痴情的淫祠山神,如今才知上当,也深知自己为何会被盯上,他本身便是宗门极有天赋的修士,早年又得了机缘,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后来远游天下,遇上了妻子,便约定厮守终生,便回宗门请辞。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的妻子便无故重伤濒临死境,又有人告诉他可让他与妻子长相厮守之法,他才找到了县令,说了这交易,直到如今才明白,他从一开始,便已经入了局,还得连累妻子魂飞魄散,再无转世投胎之机,莫说来生,今生也该是极苦的。
“相公,若也是就此身死,你也不必再受我牵连。”
“你我约定共白头,我怎会弃你而去,只恨我当时涉世未深,受了蒙骗,不然何至于此!”淫祠山神拽紧拳头,心情大悲大怒又大痛。
他苦心孤诣才有了金身,却是早早已经被那三个野修坑害,这山水地势之中,阴煞之气,该是那三人所放,污其金身,使得他们上山除魔,名正言顺,再则便是山神土地金身一旦污浊,对于其本身是坏事,但是对于野修邪修而言,却反而是一味补药。
而且他的妻子本身,便具有灵气,这四周受他阴煞之气干扰,本该是寸草不生,山水枯竭的,但是妻子本身的灵气,却反而使得这些草木山水,暂且留住。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妻子低声哽咽,终究是她拖累了自己的丈夫,若是不曾相遇,他该是那自由潇洒的神仙,而不是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人不人贵不贵的模样。
……
凌云两人并没有立刻上去,斩杀淫祠山神,“等他们先出手,既然是野修,也是有着足够保命的法子,这淫祠山神有伤,咱们静观其变。”
“也好!”郑尚点头。
凌云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总是有些不安,背脊偶尔发寒,有《乾坤战神诀》为观想,他本身的灵识至少应该在五境左右,剑修又对危险等等有着天生的敏锐,但不管是在说与山还是在其他地方,凌云都未曾有过这么强烈的不安情绪,这不是直面生死的恐惧,而是一种……
隐藏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