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郑重的说道：“很有可能。”
凌云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觉罗还应该有其他的布置，我让人查了觉罗以往主导的战斗，在收服金王朝境内的一些部落的时候，他的手段十分高超，哪怕是如今这样的境况，也未必没有其他的布置。”
“其实说起来，还是不知敌情，只能做些相对保险的布置，”凌云叹了一口气，“他们从过来的时候就没有想着打下来，觉罗只是为了收回兵权。”
“那现在怎么办？”赵玉问道。
凌云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只能抄他老巢了。”
“那不等于没有说！”赵玉无语的说道。
凌云温和的说道：“我是说搅乱金王朝的朝堂，只要散布一些消息，觉罗就会陷入两难境地，本来他屯兵于此，就会消耗金王朝大笔的军费，这本来就会引发许多人不满，再多人支持他，时间一久，也会压不下去的。”
“你可真够阴险的。”赵玉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确是解决觉罗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太了解金王朝内部的情况。
凌云点点头，他的优势就在于情报来源的迅速，以及准确性，所以要对付觉罗，这才是他的优势，用俗话说就是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若是能逼得觉罗反了，他们就可以趁势拿下这一片草场，至于隋王朝要过来分一杯羹，那就让给他们一部分就是了，反正到时候金王朝要报复，就不用他们赵宋独自承担了不是？
“我当你是夸我了，这件事我会交给杜鹃去做，如果我不在赵宋，你得帮我看着杜鹃一些，她聪明，但是是个女子，有些事情她下不去手，再则咱们很许多有自己的谍报组织。”凌云对赵玉说道。
“怎么感觉你这有一搭没一搭的就跟交代后事一样？”
“你特娘的就不能盼我一点好吗？”凌云一肘子给赵玉怼一边去，赵玉无奈的摇摇头，当初是谁说的尽量不要在自己面前说什么“老子”“他娘的”？
战事不起，对于杜威远他们而言，其实反而是好事，十几年的时间不算长，赵宋很难在这个期间支撑太多的战争，内部一个凉城，一个清泉郡，都是难以预料的变数。
而且此前的谈判，赵宋并未打算收复失地，而是要的金精，杜威远实在想不通，这些东西难道比失地更重要吗？
这就是世俗王朝与修士的区别，而且在凌云看来，这些金精还真就比那些东西重要太多了，九州之中将王朝演变成一个修士集团的不在少数，但做得好与坏就不是凌云能够评判的了，但是赵宋也想朝着那一条路走，这些难以控制的修士就必须拽在手中，不能收服，也要让他们敬畏。
世俗的江湖是江湖，修士的江湖还是江湖，没有本质的差别，只是相当于富人玩弄的阴谋诡计，与穷人玩的阴谋诡计之间的差别，也就是大局观和眼界之间的不同。
凌云找到杜鹃，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这些事情都得你自己去做，我在一边指导，既然你选择了要做这些事情，就注定要抛弃很多无所谓的感情和善良。”
凌云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严肃的对杜鹃说道，“你的这里是坏的，是黑的。”
“私心容许你有个人的感情，但你既然是坐在这个位置，就最好不要有什么私人感情，哪怕有一天需要牺牲你自己，我，还是你父母，还是你的朋友，来换取最大的利益，就不要有什么犹豫。”
凌云看着杜鹃皱起眉头的样子，又轻声说道：“当你站得足够高的时候，掌握了足够多的人的命运，其实我们便不会成为你的软肋。”
“我能够做到的！”杜鹃攥紧了拳头，神色坚定。
凌云嗯了一声，“现在说正事吧，”凌云温和的说道，“你对如今金王朝大军压境一事，如何看待？”
杜鹃想了想，问道：“他们只是压境，却久久不进攻，是不是还有什么企图？”
“如今的局势是我一手造成的，为的是给三皇子殿下造势，掌握兵权，之前和觉罗有过交易，京城刺杀一案也是由我主导，所以现在他有了别的想法。”凌云淡淡的说道。
杜鹃瞪大了眼睛，京城那件刺杀使臣一案，竟然是自己的小先生一手布置的，好像从盘龙城开始，她就开始看不懂也看不透凌云，在他的心里，到底有多少的阴谋诡计，又藏着多少秘密。
“不用去猜我的心里藏着一些什么，反正你一定不愿意去撕开来看，”凌云平静的说道，“觉罗想要联合隋王朝，吃下赵宋西南边境，再借此换取更大的利益，但是他在金王朝虽然有着极高的呼声，终究是名不正。”
“名不正？”杜鹃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凌云淡淡的说道：“天家夺嫡，本就是最冷酷无情的事情，父子相残，兄弟兵刃相见，史书野史都有很多记载，金王朝太子此人，看似昏庸无能，但是能一步步夺得太子之位，并且将觉罗逼到只能借由开战来掌握兵权，就可以看出此人心机之深沉。”
“觉罗远离皇都越就，在政权之上的掌控力度就会越小，他比我更加着急。”凌云平静的说道，“各国朝堂之间，我们这一代的皇子们的争斗都很激烈，不仅仅是金王朝，包括我们赵宋，大奉以及隋王朝。”
“如果觉罗始终不进攻，那么我们总不能跟他耗着，应该主动出击，”杜鹃沉声说道，“取得先手优势，才能主导占据。”
“再看远一点。”凌云笑着说道，这个和他之前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见过觉罗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这个想法，而且在隋王朝好大奉那边都有方巢的谍子，消息和情报都比较准确。
凌云将一堆未曾整理好的情报放在杜鹃面前，“现在你就这些情报，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想到其他的地方。”
杜鹃接过情报，一边看一边问道：“小先生，你是怎么能够从这里面分析出有用的东西？而且为什么你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能够猜到别人在想什么？”
“见的人多了，就习惯去想别人在想什么，对别人最有利的，最有用的，最关心，站在他的位置去想，不难猜到，”凌云平静的说道，“所有的情报的准确信息，其实不仅仅是我们可以想到，也不仅仅是我们能够得到，所以都会相应的顺应谍子，给谍子想要看到的，那么情报之中，我们就要去推测这份情报描述的事情，还有一些细枝末节，这样更好做出应对之策。”
“也就是说，在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我们要做出七八个甚至更多的应对办法，而且从中选取一个最可能发生的事情，再选一个最佳的办法，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凌云平静的说道，“在两国交战之中，还要有敌方的民心，大军所在的地势等等，都需要考虑进去，以便给出最佳的策略。”凌云吃着一串糖葫芦，一边说道。
“能举个例子吗？”杜鹃问道。
“可以，”凌云平静的说道，“拿京城禁军参将史应一事来说，他为人狠辣，但脾气暴躁，三国来京，本就是求得利益而来，但我赵宋不可示弱，在交谈之时，总是需要人压下他们的气焰，这个时候越有理智的人，越是无用，所以苟全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加上陛下许诺，他那些小心思就更少，能够达到最佳效果。”
“再这之后，他就已经掉入了圈套，我再利用刺杀一案，将痕迹抹除，目光都引向史应身边，和觉罗交易，他能得利，我自然可以除掉史应，这是利益和人心的作用。”
“再说现在的觉罗，我之前与他约定，我除掉史应，而他能够在金王朝站稳脚跟，赵宋在后面支持，这对于目前的觉罗而言，都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凌云取出第二串糖葫芦，“但是无论是你，我，殿下还是觉罗，在手握重权之后，就会忽略一些细枝末节，这是人之常情，可以避免，但是很难，所以觉罗手握兵权之后，便觉得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资本，他又联合隋王朝，准备在赵宋再攫取一份利益，以此逼迫我们就范，这就是他陈兵不攻，等待隋王朝军队的最大原因。”
凌云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杜鹃便开始说道：“如果我们贸然进攻，西南这边的地势极为适合骑兵，我们讨不到任何便宜，而战局一旦开启，隋王朝必然会不惜代价从中获取极大的利益，那时候我们才真的是变主动为被动。”
“而小先生和三皇子殿下来这边，当初与觉罗的交易，他必然已经猜出幕后主使是谁，那么就会借此利用皇子夺嫡，站队等等向你们施加压力，使得你们这边指挥不顺，更加有利益他之后的进攻。”
“但是他也耗不起时间，因为随着冬季的临近，他们缺少补给，结局便只有退兵和失败这两个选择，而他陈兵近两月，金王朝朝堂恐怕早已经心生不满，但这或许也是觉罗想要看到的。”杜鹃眼神越发明亮，她虽然是女子，也很聪明，但是接触的人心始终是太少，只是这些情报里面的信息，可以给她更大猜测的空间。
“觉罗想要看到的？”凌云皱起眉头，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
杜鹃取出一份情报，递给凌云，“小先生应该忽略了这一份情报。”
上面只有四个字“暗度陈仓”，来源是从金王朝内部送外隋王朝的。
也就是金王朝太子一方和隋王朝的通信，截取这一份情报的却是方巢手下的谍子，凌云拿到的情报太多，而这里只有四个字，就随意扫了一眼，便放到一边去。
但是这四个字的信息含量真的是太大了一些，金王朝太子爱新早已经想到了觉罗会向着隋王朝借兵，他想要的是觉罗兵败，然后趁机夺回兵权，而觉罗时间拖得越久，觉罗就越发被动，只是现在的觉罗还不知道，或则他已经知道了，但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一个可以夺取皇位，又能歼灭赵宋这一支二十万大军的时机！
“的确是我忽略了，你继续说，我听听你的看法。”凌云对杜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