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
五年前的沈星海好像比现在要强壮些，身上也没有那股阴沉的气息，虽然跟现在一样不爱说话，不过看起来却总是很温柔。
至今，江灿都不知道当年沈星海待他的温柔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因为那温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明明那么的真实。
想到这里，江灿把礼物放到桌子上，站起来，道，“沈总怎么还没有睡？”
“在处理些事情。”
沈星海淡淡的道。
“沈总工作真忙，肯定很累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江灿转身想朝厨房走去。
“礼物不看看是什么吗？”
沈星海道。
江灿脚步一顿，他眼角瞥着桌子上的那个礼物，老实说，他一点也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又或者，他不想收下。
他又不是小孩子，又怎么可能被一个礼物收卖？
换了以前，他说不定会很开心吧？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
“沈总为什么无缘无故给我送礼物？”
江灿转过身去，面不改色，“无功不受禄，我哪好意思收下？”
“小东西而已。”
沈星海轻描淡写的道。
“还是算了，我……”
江灿刚想拒绝，沈星海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执着，“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无奈，江灿也只能折返回去，表面上笑着，实则不知道拿这个礼物怎么办才好，只不过，沈星海看起来很执着，好像他不拆，沈星海就不会善罢甘休一般，江灿也只能拿起礼物，一层层的拆开，拆开包装纸，沈星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江灿拆。
拆到最后，就剩下个盒子，江灿伸手把盒子打开，在淡蓝色的绒布上，静静地摆着一个摆件，那是只缺了腿的鸟，也是他之前在商场看了很久的那只。
江灿愣住了。
“已经买来很久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送你。”
沈星海望着江灿，微微一笑 “今天，突然想送了。”
对上沈星海那深邃又温柔的眼睛，江灿慢慢的用力，握紧了手上的盒子，然后把盒子合上。
“不喜欢吗？”
沈星海慌了一下，眼里的流光，在那刹那间消失了。
“没，我很喜欢，谢谢沈总。”
江灿笑着。
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甚至于是厌恶。
他当初一直看着这个摆件，只不过是打心里的嘲讽这只失去脚的鸟而已，明明弱小之极，却一直苦苦挣扎，固执到要命，根本看不清楚现实。
这种最后的结果，就永远只有自取灭亡。
就跟他一样。
沈星海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开口，“不用谢。”
他的声音有些无力。
“我继续工作了。”
沈星海转身走进书房，江灿就看着沈星海进去，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沈星海关上房门，站在门口许久，最后，自嘲般的笑了笑。
原来，有时候，就算想偿还和弥补，也是无济于事。
沈星海进书房后，江灿低头打量着那个摆件，有些无趣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连包装纸和礼物拿起，打开大门，走到外面，把东西丢进门口垃圾桶里，拍了拍手。
反正第二天一大早垃圾就会被收走了吧？
江灿居高临下的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低头揉了揉眉心，然后转身离去。
第二天，江灿早早就离开了，沈星海处理完事情洗漱一番也准备去公司。
刚走出家门口，便看到收垃圾的阿姨苦恼的站在他家门口。
“怎么了？”
沈星海整理整理领带，走了过去，问道。
“沈先生，你来的正好，这个东西还这么新，也没有摔坏，我想，你们是不是不小心丢了啊？”
阿姨急忙把手上一个东西递给沈星海。
沈星海接过来一看，正是昨天晚上他送给江灿的礼物——那个摆件。
沈星海沉默了很久，眼底的眸光微微颤抖着，最后，他慢慢的伸手把那个礼物握入手心，对阿姨微微一笑，温和道，“嗯，没错，是不小心丢的，我找很久了，谢谢阿姨。”
“我就说嘛，这么好看的玩意怎么看也不像是要丢的，幸亏我留个心眼。”
阿姨爽朗的笑了。
“嗯，多谢。”
沈星海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沈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阿姨看着沈星海那张脸，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有。”
沈星海轻轻摇了摇头。
“沈先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可不能跟前几年一样，又不吃又不喝的，整天喝酒，糟蹋自己身体，当时救护车都来过好几回了，多吓人啊。”
阿姨苦口婆心的劝着。
“……”
沈星海没有回答，低头静静地望着手里的东西，许久，他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