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如同上次一般坐在妆镜台前。
她似乎是早就猜到慕侯爷会来,听到身后那么大的动静,竟然不慌不忙的涂上胭脂。
“哟,这么激动?我以为你年纪大了,至少会稳重一些呢。”慕夫人扭身盈盈一笑。
换做年轻时候的她,慕侯爷或许还会看在她貌美的份上消下一些火气。
可慕夫人到底已经人老珠黄了,此时的笑容只会给慕侯爷火上浇油。
他快步上前,强忍着扇死慕夫人的冲动,咬着牙根问:“今天那个人,是你安排过去的吧?”
“是啊,怎么了?”慕夫人甚至兴奋的笑出了声,“看你这么生气的样子,是成了?哈哈哈哈!!太好了!”
她猛的站起来,一脚踢倒了自己的屁股下的凳子。
霎时间,刺耳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阁楼里!
“太好了,太棒了!慕朝雨那个贱人是不是死了?哈哈哈哈……”
她笑的几乎停不下来,仿佛能亲手害死自己的女儿,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情一样。
慕侯爷几乎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了,好像自从那天晚上慕晴雪出事以后,慕夫人就完全变成了一个疯子。
他忍无可忍的扬起手,狠狠扇了慕夫人一巴掌!
“够了,你到底在高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害死了步家的公子?你应该知道步家那独子对步将军来说有多重要!”
“要是真的害死了他,别说慕府了,就连你的母家也跑不掉!”
慕夫人迟疑了一下,意识到慕侯爷说的是“差点害死”,并没有真正害死以后,她脸上的神情都放松了下来。
“别说的那么恐怖,不就是个将军府吗?”她不屑地说。
慕侯爷几乎被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气死。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双手掐住慕夫人的脖子,把她摁倒在墙上,怒吼起来。
“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朝廷的风向一天一个样?五年前没怎么打仗,步家确实是有势头下降的趋势。可这两年,边线紧张,皇上已经有要起兵的意思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害了未来的将军,你是想被抄家!?”
慕夫人被这个架势吓到了。
可她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你生气的是我差点害死了步应允吗?你明明是怕我毁掉了这桩婚事!”
“要不是慕府跟步家有联姻这层关系,你怕是巴不得步家折损了一名独子吧!”
这话说中了慕侯爷的心事,一时间,两个人都气到了顶头。
“好……很好!我给过你机会了,这是你逼我的。”
慕侯爷最后给了慕夫人两个耳光,这才松手,任由慕夫人滑倒在地上。
他浑身煞气的对着门口探头探脑张望的家仆,道:“别在那儿看着了,跟我递纸笔,我要写一封休书。”
原本奄奄一息的慕夫人听到“休书”两个字,顿时抬起头,“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慕侯爷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做出这样大的错事,我要是还把你留在府上,慕府就真的完了。”
“你竟然真的要休掉我?你这个贱人,用了我的母家这么多年,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
慕夫人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扑向了慕侯爷的脖子。
她以前有多爱这个男人,现在就有多想让这个男人去死!
可她的手根本来不及碰到慕侯爷,就被大力甩开!
“不自量力的东西,看看那边的镜子,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疯样!”
慕侯爷毫不留情的贬低她,“我要取的是二十几年前那个温柔贤淑的女人,而不是眼前这个疯婆。相信你母亲派人来接你的时候,也能明白我的苦衷。”
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还被夫家休憩,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慕夫人浑身都颤抖起来,不可置信地说:“你敢让我母家蒙这么大的羞,你就不怕遭到报复吗?别忘了你这些年利用了多少我家的人脉,你……你真是好狠的心!”
“无论你以前给了我多少利,都跟今天一笔勾销了。”慕侯爷冷冰冰/地道。
这话听上去实在太可笑了。
慕夫人自嘲又荒凉的笑起来。
一笔勾销?
她都不知道这个词是怎么敢从这个男人嘴里蹦出来的。
“你当年利用我家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如今一句一笔勾销,你就当真认为全都抵消了吗?”
“不管你怎么说,我已经听烦了。”慕侯爷不耐烦的动笔。
“不……不要!”慕夫人尖叫一声,扑上去想要夺走笔,“你怎么能这么狠?我不就只是为了我们的女儿吗,你至于这么对我吗?你的心狠能不能对一对外人?你的女儿被那几个汉子凌/辱,你不去查清幕后的人,你过来对我出手……”
“你真当我什么都没有查清楚?”慕侯爷厌恶地说道,“我虽然这些年一直在朝廷处理事情,可对后院的情况也不是一无所知的!那一晚到底是被人陷害,还是你们自取其辱,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对,本来是我们想要害慕朝雨那个贱人没错,可为什么落到晴雪身上了,你没查吗?”
“你疯了吗,我没把你们送去官府,就已经是顾及府里的面子了,”慕侯爷几乎不可置信的说,“你还想让我帮着你们一起欺负朝雨?”
慕夫人这下彻底明白了。
难怪她会输,根本原因就是她没有一个向着她的丈夫!
“哈哈哈……好,我就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然还没有忘记那个该死的女人。”慕夫人怨毒地道。
其实慕侯爷早已记不清慕朝雨的姨娘长什么模样了。
他淡漠地道:“你不要想的太多了,对于你来说,慕朝雨不是你的亲女儿,但对于我来说,慕朝雨跟慕晴雪是一样的。”
“从一开始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了晴雪很多关照,可惜她自己不给力,不是么?”
慕侯爷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