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薇的眉心一跳,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池儿,强作镇定地说:“你好好把事情说一遍,别着急。”
自家的主子在里头挨打,说不着急是假的。
池儿强忍着眼泪,时不时抽噎一下,但还是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补充完整了。
原来慕府的嫡小姐慕晴雪今日发现掉了一串南红手链,这是慕家的老祖奶奶专门给她从庙里求过来的,除开价格昂贵以外,最重要的是这串手链是灵犀大师开过光的,算是有价无市的宝物。
慕晴雪平日里不怎么戴,一直收在闺房里。
没想到今天祈雨,她想着带上手串去仪式上,说不定也能添一分祈福的力,等丫鬟去拿了,才发觉匣子里的手串早已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会牵扯到朝雨姐姐身上?”苏锦薇不由得皱了下眉毛。
“奴婢也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去的,但也不知怎么的,慕夫人说是要查,查着查着,就查到了小姐的房间里来了。”
池儿又想到了众人指责的场景,捂着脸哭了起来。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小姐的衣柜是奴婢亲自打扫的,突然就多了一个盒子,里头装的就是慕二小姐的南红手串!”
苏锦薇刷地转头看向戒备森严的慕府,眉头情不自禁地皱起来。
这栽赃陷害的也太明显了!
“朝雨姐姐正是因为这件事在受罚?”
“嗯……”池儿想到了什么,惊慌失措地抓住了苏锦薇的手腕,咚的一下双膝跪在地上,“苏小姐,奴婢知道您心善,请您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冤枉的,她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更何况那串手链拿了……对我家小姐来说,也没什么用呀!”
池儿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给苏锦薇磕头,“我家小姐要被打死了,她叫我来找你……小姐,求你了……”
“好了,好了!”苏锦薇赶忙将池儿从地上拽起来,呵斥道,“我自会帮朝雨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快点领我进去吧。”
“太好了,奴婢就知道小姐最心善了。”池儿哭得满脸是泪,听到苏锦薇愿意帮忙,又从哭着的脸上挤出个笑,显得滑稽不已。
苏锦薇看着却笑不出来,只感无比心酸。
这会儿从正门肯定是进不去的,苏锦薇跟着池儿从偏门进去,还隔着一堵院墙,都能听见里头女人凄惨的哭叫。
算上前世,苏锦薇都没听过慕朝雨这般痛苦的叫喊过。
慕朝雨的性子最是温柔忍耐,眼下估计是真的受不住了!
苏锦薇心头一紧,快速走进院门,就见两根长凳并排在堂前,堂上坐着一尊威严的武神雕像,两侧点着两根摇曳的红色烛火;堂下一左一右围了一排人,为首的是慕老夫人和慕夫人,其次是慕晴雪,再是几个苏锦薇叫不出名字的嫡子、庶子。
慕朝雨就在武神雕像的眼皮子底下、两侧慕家人的目光下,被重重的木板打得痛哭流涕。
她背上的衣服都打烂了,露出血淋淋的肉。
苏锦薇心下大惊,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一脚踹破门,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但凡是对丫鬟都不会这么打!”
她这番动静算是吓到了这一片人,慕晴雪看是她,抬起下巴,轻傲地说:“我知道你,你不就是平时跟慕朝雨一起混的苏锦薇吗?别怪我没提醒你,慕朝雨趴在这儿像条狗一样挨打,是因为她偷东西!”
她的目光中迸发出剧烈的恨意,苏锦薇几乎不用仔细探寻,都能感受到她对慕朝雨的恨。
一般人对于小偷都不会这么痛恨,恐怕这个慕府嫡小姐是早就看慕朝雨不痛快,此时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好好报复一番。
苏锦薇联想起慕朝雨前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受苦受难,再结合起前世的记忆,不难猜到这些都是慕晴雪在背后一手策划而成的。
她甚至合理怀疑,这次偷手串的事也是慕晴雪恶意栽赃给慕朝雨的。
慕老夫人重重地咳嗽一声,不耐道:“这是慕府的家世,苏丫头要是没别的事情,就先出去吧。”
“见过老夫人,夫人。”苏锦薇却不卑不亢地作揖,“这件事恐怕有什么误会,还请两位夫人容我盘查。”
慕老夫人不满地皱了皱眉,身旁的老嬷嬷跟了她多年,便识了意思,阴阳怪气地哼道:“你个苏府的小丫头,干嘛插手别人后院的事?等以后你嫁入顾府,有的是你忙活的时候。”
“也是没嫁人,才得闲来别人后院多管闲事吧。”
“可不么,自家庶妹都快爬上顾世子的床了,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要真闲的厉害,早点缓缓那胆大包天的妹妹去。”
“你们怎么能这样……”池儿急得眼圈通红。
“我们怎么了?哦~话说,还忘了你这个贱丫头。”老嬷嬷阴毒地斥责道,“你家主子在挨打,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儿站着?”
“跪下挨罚,你主子挨多少下,你就挨双份!”
话音落下,两个大汉就一左一右的抓着池儿,把人按在地上,另一头负责打板子的便接上。
板子高高扬起,重重落下,池儿很快发出比慕朝雨更尖利的凄哭,“夫人,老夫人!我家小姐是冤枉的,那手串不是小姐拿的!”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要不是慕朝雨拿的,那就是你拿的!”慕晴雪厉声呵斥,随手抓起茶杯摔在池儿的脸上,“还敢嘴硬,看来是打得太轻了!”
院子中挨板子的声音愈来愈烈,苏锦薇藏在衣袖中的手攥成了拳,她呵声制止,“事情尚未查清就动用家法,你们慕府就是这样乱来的吗?”
“来个人把苏小姐请出去吧。”慕晴雪冷冷地笑道,挥手就要人把苏锦薇往门外推。
苏锦薇寡不敌众,三两下就被人推到了院门外,只能看见慕朝雨虚弱得一动不动。
实在不行,她上报衙门算了!
混乱之际,只听的角落传来一阵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