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你说的话了?”苏夫人仍旧满面迷茫。
“没什么,我就是有些疑惑,娘怎么突然联想到有人背叛我了。”苏锦薇勾唇一笑,巧妙道,“我身边的丫鬟跟娘说了什么吧!”
“你这丫头……问来问去,就是想知道是谁跟娘告的密吧?”苏夫人哭笑不得。
她推了推苏锦薇,道:“你呀,可别记恨上了。”
“我有什么好记恨的?找出我身边背叛我的人,这不是为我好吗?”苏锦薇状似若无其事地道,“只是我有些奇怪,我身边可从没有人提醒过我,小七有问题啊。”
“因为那丫头也是个迷糊蛋呢,”苏夫人的眸光柔和下来,“打小就跟在你身边,跟你一样,不谙世事,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苏锦薇的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可她还是有些不死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
烛光的阴影投射在她脸上,给她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分凄凉,苏夫人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心疼的伸出手想抚摸,可下一秒,苏锦薇突然笑开,身上笼罩的阴影顿时退散。
“春桃那家伙,总是很聪明。”
“能将你周围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当然是个聪明姑娘了。”苏夫人只以为苏锦薇在夸春桃,便也跟着夸赞起来。
苏锦薇低垂着眸子,勾唇似笑非笑,“嗯……娘,我困了。”
“睡吧睡吧,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你可得好好休息。”苏夫人忙不敢再多留。
虽然她很想看这种苏锦薇入睡,只可惜女儿大了,要是能在房间中待着,恐怕会让女儿不自在。
等她走到了门边,再次禁不住回首,黯然道:“薇薇,娘知道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儿了。可是有的事情,还是可以跟娘多说说的。”
苏锦薇几乎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可她还是强撑起精神,挤出了个笑容,道:“放心吧,娘,女儿有事都会跟您说的。”
“……嗯。”苏夫人默然地合上门。
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门,苏锦薇隐约还能听到母亲在外头吩咐下人,要及时半夜进来给她添水。
快入深秋了,夜里风很大,苏锦薇这时候才想起来,忘了让母亲披件衣服再走。
可惜听外头的声音,苏夫人已经走了,这时候再追上去也赶不上。
苏锦薇只得叹息一声,头痛欲裂地倒进柔/软的被褥里。
她痛苦的按捏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茫然的情绪再一次侵袭了她的心。
紫星阁,玄霜,十四,小七……
还有慧祥和尚。
在自己身边放这么多紫星阁的人,甚至还明里暗里地推动她跟另一个紫星阁成员的见面。
玄霜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管怎么说,玄霜在紫星阁中的地位很不一般,甚至很有可能是头领的位置。
苏锦薇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从身上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骨哨。
她神色凝重的摸出一只手绢,翻身下床,从桌上的茶壶里倒出一些冷茶,淋湿了手绢。
而后再用手绢细细的擦拭着骨哨上干涸的血迹。
渐渐的,骨哨原本的面貌便显露出来。
是一只泛黄的骨哨。
她想了想,又从自己的衣襟里摸出那只吊坠。
漂亮的水滴翡翠玉跟骨哨并排坠在苏锦薇的眼前,她的心脏再次传来细微的疼痛,就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似的。
不是很疼,但足够惹人难过。
她垂下眼眸,等这次抬起时,里头已再无任何软弱的情绪。
被手绢擦拭过的骨哨,跟挂在坠子旁的骨哨放在一起对比,自己这只明显是个小指,而十四的那只像无名指。
不同指节的骨哨代表着什么?
苏锦薇的眉头紧蹙,收起两只骨哨,思绪也活跃起来。
“十四”不知是只在自己面前使用的代号,还是在紫星阁使用的代号。
如果是紫星阁的,那是不是代表她在自行阁的成员位置排行中,在第十四?
毕竟,小七,十四……
也不能这么肯定,毕竟,还有玄霜和慧祥,不是么?
太多不确定的想法踊跃心头,苏锦薇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苏明越亲自上门来看她。
见父亲进门,苏锦薇勉强撑起劳累的身子下床。
“别折腾了,你就先躺着吧,你先那么爱睡懒觉,我还怕我今天来太早打搅你了。”苏明越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苏锦薇的眼眶微热,又看了眼跟在父亲身后不远处的母亲,一同问候了。
“怎么休息了一晚上,脸色比昨天还差?”苏夫人担忧道。
苏明越闻言,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不行,我让府上的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算了,小事情。我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苏锦薇揉了揉太阳穴。
“没睡好怎么叫小事呢?昨晚就该盯着人让你把热汤喝下的。”苏夫人也跟着坐立难安起来。
“娘,爹,”苏锦薇叹了口气,“我这是郁结成疾。爹,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想了一夜了。”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担心。”苏明越有些懊悔,“早知如此,昨夜我就该同你在书房讲清楚的。”
“你现在讲也不迟,快说吧,别吊着薇薇的胃口了。”苏夫人催促道。
“我查了一下,你那个小七的底细,”苏明越意味不明的看着苏锦薇,“听说是你从集市上捡来的人?”
“嗯。”苏锦薇一眼就看出父亲话里藏话了。
她略微思索了两三秒,便明白了,父亲这是什么都知道了。
谈话的气氛有些微妙,苏夫人若有所察的起身,“我去外头吩咐嬷嬷催催厨房。”
苏锦薇没做声,等苏夫人离开了,才闭了闭眼,“娘要伤我的心了。”
“说多了怕她担心。”苏明越顿了顿,“你是对的。”
“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呢?”苏锦薇苦笑道,“看来爹已经明白了,昨日在竹林受伤的人是十四。”
“埋在你身边的眼线,也是十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