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们还有什么不满?”
“父亲,人心不足蛇吞象,”苏锦薇一针见血地道,“恐怕在三妹妹的眼中,府里没把东西双手捧着送到她眼前,就是对不住她。”
“薇薇,这也太夸张了吧?她不过才十四岁,应该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苏夫人迟疑不决地道。
苏锦薇也没有强行让他们接受自己说法的打算,只道:“我只想你们能明白,别对她抱有太大的期待。”
更别动什么要苏乐瑶缓和两府之间关系的打算。
“她嫁过去了,就是彻底嫁过去。”苏锦薇的神色凝重了些,“绝对不能抱有她能起什么作用。”
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少顷,定国公清了清嗓子,“我赞同薇薇的想法。”
“祖父……”苏墨风动容地抬起头。
“哼,她在苏府就只会给人惹麻烦,怎能寄希望于让她当苏顾两府的中间人!”定国公轻哼一声,“就算她主动提出来,我都不敢把事情交给她做。”
任务与其失败,都绝不能被人坑害。
那才是得不偿失的。
“好了,今夜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定国公揉了揉眉心,露出他这个年纪特有的疲惫。
“安儿,回去后熬点参汤。”苏锦薇拧眉小声吩咐道。
安儿是常年伴在定国公身边伺候的人,当即点点头,笑道:“安心呢,小姐上回送来的人参还没喝完,这段时间都在熬着。”
“有效果吗?”
“可有了,国公爷往常这个时候都睡下了,今夜还能当堂对峙。比以前强了不知多少!”安儿毫不掩饰地夸赞道。
苏锦薇一颗心落了肚子,又小声地道:“祖父有什么不对,他喜欢瞒着,但你绝对不能瞒着不告诉我们,听到没?”
“那是自然的,就算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瞒着国公爷的病呀!”安儿从善如流地回答。
苏锦薇畅畅舒出一口气。
安儿在一旁看着奇怪得很。
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二小姐格外担心国公爷的身子。
半年前就开始时不时问她定国公的身体状况了,频繁得她都快以为小姐是不是瞒了什么没说。
可每回请大夫诊断,她都在一旁候着,也确实没查出什么问题。
“怎么了?”苏锦薇看过来。
“唔……没什么,”安儿心中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奴婢只是觉得,国公爷有小姐这样孝顺的孙女,实在是有福气。”
“你话说反了,是我有他这样的祖父,才是福气。”
天太晚了,饶是苏锦薇,笑起来也满脸的疲倦。
安儿不敢再逗留,矮身作揖,“奴婢这就回去伺候国公爷,小姐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锦薇点点头,带着春桃和夏荷他们回自己院子。
路上便得到消息,说苏乐瑶往顾府送信去了。
“哼,还真是一点也坐不住。”春桃阴阳怪气道。
“好不容易得偿所愿,今晚估计高兴得都睡不着了吧?”夏荷不屑地哼笑道,“抢了别人的东西,还真是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那样的垃圾,小姐也不惜的要。”春桃耸耸肩。
这两人在后面交头接耳,苏锦薇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侧头问侍卫,“信里面的内容知道吗?”
“三小姐说如果不是正妃之位,就把孩子做了。”侍卫的额角滑落一滴冷汗。
二小姐安排他个差事,他以为跟寻常一样,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种随时会掉脑袋的内容。
“小姐,三小姐这个……”侍卫试探地偷瞄苏锦薇。
只是天色太暗,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只能听见苏锦薇极致冷静的声音夹着冷风吹入他的耳朵,“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侍卫垂下头,倒退两步离开了。
“小姐,这是真的吗?”
“她也太大胆了!”
春桃跟夏荷异口同声,两人都惊悚地对视一眼。
敢直接写信威胁顾夫人,寻常人的胆子可做不出来。
“信八成是真的。只是这个节骨眼爆出孩子,我都怀疑是假的。”苏锦薇的唇角溢出讥讽的笑。
春桃抓了抓头,道:“应当是真的,事发时,奴婢专程去看了。诊脉的大夫有好几个,总不能府上的大夫都被她买通了吧?”
要真是这样,苏乐瑶也没必要只买通他们府上的。
估计连顾府的都买通好了。
“孩子的事应当是真的。”苏锦薇思忖后,道。
只不过,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夏荷没看见她眼中讥嘲的笑意,愤愤的道:“凭什么!老天爷还真是帮恶人,什么先机都被她占了。”
“就算是真的,她怎么敢借着这个来要挟顾夫人的?”春桃还是感觉那个信件不真实。
蛊虫的真正功效还没查出来,尤其是随着逼出蛊虫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愈发能意识到自己之前被蛊虫的影响有多深。
“小姐,会不会……”春桃有些心惊肉跳地道。
苏锦薇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否认道:“不会。那个侍卫是我随机找的人。”
她虽不太信任何煦,但对于何煦之前说的话,她还是比较认可的。
蛊虫不是什么很容易培养的东西,如果在府中随意挑一个人,都恰好中了蛊虫的话,那下蛊的成本也太低了。
“他只是简短的总结了一番,怎么可能真的直接这么说?”苏锦薇瞥了她们一眼。
春桃顿时恍然大悟。
语言的技巧嘛,只要巧妙的运用一下,就能既表达出那个意思,又能符合双方心意地达到自己的目的。
“还真是不甘心啊,”春桃瘪着嘴,“亏得我们先前还那么忙活了一阵,没想到全都白费了。”
“是啊!小姐,谢家那位肯定要急了。”夏荷猛然想起了这件事。
“她急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苏锦薇倒是很轻松,“该帮的我都帮过了,这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噗,小姐说的对。”
春桃和夏荷猜的不错,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府的大门就被拍的砰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