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皇宫中的太监,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贵府传达懿旨。烦请通报一声,让府上的主人知晓!”
几人迅速对视一眼,苏夫人突然一拍脑袋,笑道:“哎呀,我怎生忘了说这事?薇薇,萧皇后前几日得了几件珍宝,说是这两日给咱们送过来。”
一行人立即迎上太监,齐齐整整地跪成一排,刚进府的苏乐瑶也跟着不明所以地跪下。
“奉天承运,皇后娘娘懿旨:今有苏府第嫡长女苏锦薇,蒙皇后娘娘垂青,特赐珍宝若干,以兹嘉奖。皇后娘娘深念府上之功绩,望尔等继续尽心竭力,辅佐朝纲,共策国家大计。钦此。”
太监特有的尖利嗓音从头顶传来,一直到结束,苏锦薇才恭恭敬敬的双手接下。
她给了太监银两赏赐,太监便笑成了花,又把萧皇后要带的话仔仔细细重复了一遍。
无非是担心苏锦薇手里头没趁手的珠宝,所以一得了西域进贡的宝玉,便想着分一些给苏锦薇。
外头浩浩荡荡装了十几辆马车,苏夫人赶忙安排人把那些箱子抬进来。
随便揭开其中任一的箱子,便发出金灿灿的光,想也知道绝非俗物。
苏乐瑶看得眼圈发红,从心底滋生出强烈的妒意。
凭什么这些都是给苏锦薇的?自己长得也非池中之物,地上珠宝摆了十五箱,少说也应该分她八箱!
她眼里的光芒几欲掩饰不住,不过她很快垂下眼皮,不让自己的欲。望太过明显。
她小步走到这些珠宝跟前,细细软软地说:“萧姨妈怎生这么好?想必从西域进贡的珠宝也不多,这十五箱肯定划了大半给二姐姐了。”
“乐瑶好羡慕,二姐姐长得又是这般亭亭玉立,用上这些首饰,肯定会更惊人吧。”
府中几人面上犹豫了些,他们本身是想全部归苏锦薇的,只是苏乐瑶说的这些话,无不透露出渴望。
但具体怎么分配,他们还是选择尊重苏锦薇的意愿。
苏锦薇立在众人中心,唇角从始至终噙着一丝冷笑。
她凉凉地欣赏着苏乐瑶的表演,仿佛只是一个无情的旁观者。
上一世,她心中秉持着都是府中姐妹的念想,苏乐瑶又比自己多吃了十几年的苦,竟将十五箱异域珠宝,硬生生分给了苏乐瑶八箱。
可她自以为的怜爱,却被苏乐瑶恶意曲解成“显摆”。
苏乐瑶说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谁理睬,口都有些干了。
她干脆也不装了,用柔弱可怜的目光望着苏锦薇,嘴里却道:“二姐姐首饰真多,也不知这十五箱珠宝最后会不会放在角落里生灰?”
这意思不就是想说苏锦薇的珠宝多的没地放,而她却少得可怜吗?
苏锦薇曾经不解其中意,此刻抬起手指,掩唇轻笑,“那倒也不至于,萧姨妈年年送了那么多珠宝,我倒是都用上了。”
“……哦?莫非二姐姐竟奢侈到用一次扔一次?”苏乐瑶的笑容愈发勉强。
这该死的贱人怎么听不懂话?此刻不应该见好就收,主动把珠宝分给她吗?
实际苏锦薇哪里听不懂?
她就是懂,才故意顺着苏乐瑶的话来,言笑晏晏,“既然是萧姨妈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扔?自然是好好收着,未来做嫁妆用。莫非三妹妹收了别人的礼,都是用了就丢吗?”
“哦~话说三妹妹也不用羡慕我,姐姐看你头上这些金钗,也觉得很是漂亮呢。”
“听三妹妹方才说过的,这好像是你今日逛集市时,你的伴儿买了送给你的?嗯?”
最后一声落下,苏府这几个哪里还不明白苏锦薇的意思?
定国公气得老脸都变了,他那么放在心尖上疼的孙女,竟然被一个刚接回府的小丫头气了,“苏乐瑶,人要脸树要皮,别以为你在书院干的那些腌臜事,我们不知道!”
苏夫人也一改前态,气愤地一挥袖子,让手下的人把箱子全抬回苏锦薇的院子里去,“既然你多的是伴儿帮你买,就别肖想这些珠宝了!”
众人冷眼相对,骇得苏乐瑶脸色苍白,大气不敢出,只是藏在衣袖下的手攥得死死的,指节几乎捏得青白。
苏锦薇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紧不慢地踱步转去定国公的院子。
她随苏乐瑶起什么坏心思,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见招拆招。
眼下她只想好好跟祖父探讨一下棋术。
定国公在看到苏锦薇主动找自己时,眉角眼梢都透着高兴,抬手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薇薇,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了?赶紧坐。”
他琢磨着怕不是薇薇受了什么委屈?肯定是苏乐瑶那个妖女又做了惹薇薇不高兴的事!
当即,小老头竟直接变了脸色,皱眉恨声道:“薇薇,她怎么欺负你的?全部跟我说,你下不了手,我替你做主!”
俨然是想也不想就将苏锦薇归为受害的一方了。
苏锦薇心中划过一道暖流,无论发生了什么冲突,家里人总是无条件的信任自己。
她恳切道:“祖父,没有的事!她哪能欺负到我头上。”
“那是因为什么?”定国公疑惑了。
苏锦薇面上浮起笑意,俯身用两指夹住一颗棋子,晃了晃,“薇薇来找祖父,是想学下棋的。”
她今日下午被杀得片甲不留,常言道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她不挂心是不可能的。
定国公从她脸上窥见几丝意气,不由抚着胡须大笑起来,“好!不愧是本公的孙女,果真较平常女子更有魄力。祖父这就教你怎么下棋。”
大树之下,对弈之人由沉稳的男子换成了娇俏的少女。
定国公一边放棋,一边娓娓道来每一步该怎么对抗。
在苏锦薇突然使出围法吞掉他的棋子时,他哎呀了一声,摸胡须的手也停顿了。
苏锦薇不是第一次和定国公下棋了,但这是定国公头一回在她面前发出惊叹,不由眉开眼笑,道:“怎么样,祖父?”
“嗯……这走法太像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