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决没什么犹豫的，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打烂这贱妇的嘴。”
老嬷嬷深知自家世子爷的脾气已经到了顶点，立马扬起了巴掌。
偏偏碧兰根本不死心，眼皮也没动一下，拔高声，反复呼喊“二小姐”几个字。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人们不由得看向了苏锦薇。
其中有人忍不住提醒道：“二小姐，那位被打的女子，好像在呼唤你。”
“喊我？”苏锦薇懒洋洋地抬起头。
她的目光闲散地飘向被打的碧兰。
“小姐，是我啊！”碧兰的嘴巴都肿了。
她努力从被扇的间隙中拼凑起一句完整的话。
“二小姐，你应该不会忘记我吧？我可是最听你的话了。”
明明此时她跪在地上，脸肿的不成样子，苏锦薇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显而易见的算计和嘲弄。
这是在威胁自己？
苏锦薇感到好笑。
都到了这份上，想的还是利用她们先前的密谋，来要挟她帮忙。
不过，还不算蠢。
要是这时候的碧兰拿“情谊”来求她，她才会怀疑原先的自己的眼光。
“好啊，原来如此，原来你们早就有勾结！”顾长决最先反应过来。
他早该猜到的，为何母亲突然要强行给他的身边塞个人。
还是个名不见惊传的贱婢！
真是奇耻大辱。
他一把推开老嬷嬷，亲自对着碧兰的脸扇了两巴掌。
男子的力气本就大，他还是练过几年的武架子，全力的两巴掌打下来，碧兰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仔细看地上那一小片的血泊中，还躺了两颗无辜的牙。
“啧啧。”苏锦薇抬袖掩唇，道，“顾世子还真是好轻易就被人激怒呢。”
“苏锦薇，你别在我面前装蒜！你敢说你不认识她？”顾长决冷然抬眸。
他的气势凛然，可丝毫影响不到苏锦薇。
“顾世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怀疑我？”苏锦薇盈盈笑道。
“在我面前打马虎眼是没用的，”顾长决咬紧后槽牙，“我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有证据。碧兰是你想方设法塞到我身边的吧？”
“顾世子真是好笑，碧兰从始至终都不是我身边的丫鬟，又谈何是我塞的人？”苏锦薇叹息一声，用怜悯的目光望着碧兰。
这丫鬟算不上蠢，但也是够笨的。
竟然自以为是顾长决听不明白她话里的隐含意。
“我只是很可惜，毕竟这丫头曾经伺候过我妹妹，也算是个做事伶俐的吧。”苏锦薇摊摊手，姿态十分随意，“没想到再见面，是这副姿态。哎呀～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
最后这句的嘲讽意拉到了最满，气得碧兰的眼睛都涨红了。
别人的“士别三日”是往上走，她的“士别三日”是跌入尘埃。
或许，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更适合她。
不过无论是哪种，都改变不了她此刻跪在地上的事实。
“二小姐，还真是好狠的心。”她几乎是含着血说出了这句话。
“你这话说的可比顾世子的更有意思了，”苏锦薇神色不变，“首先，打你的人不是我；再者，你本身就是伺候三小姐的人，此时怪到了我头上，好奇怪。”
“你……当真要见死不救？”碧兰恨声道。
“要我帮你喊三小姐出来主持公道吗？”苏锦薇处事不惊地微笑。
碧兰没有回答。
事实上，她也没力气回答了。
围观的人们都唏嘘不已，不过没几个真心实意替碧兰打抱不平的。
顾府抬碧兰进府上的事儿没传给多少人，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不久前低调抬进顾府的那个妾，是苏府原来伺候三小姐的丫鬟。
半个京城的人约莫都知道，顾家世子跟苏府三小姐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一个在苏府三小姐身边伺候的人，明明干着下人的活儿，却莫名干到顾世子的身边去了……
就算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出这个丫鬟的心思肯定不干净。
大家急于分享吃到的瓜，人群很快散了。
而碧兰他们的影子也消失在了苏府大门口。
春桃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果然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天道好轮回！让她背信弃义，现在这些都是她该的！”
苏锦薇意味深长地看了春桃一眼，而后笑道：“是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在做，天在看。”
这笑容实在太有深意，令春桃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她小心翼翼地偷瞄苏锦薇，斟酌道：“小姐……是有别的意思吗？”
“什么？”苏锦薇偏了偏头，似乎没听清楚。
“没什么！”春桃头摇成了拨浪鼓，急急地转移话题道，“奴婢来的路上，听老爷和夫人他们正在商量办宴的事呢。”
“办宴？”苏锦薇错愕道，“办什么宴，不是才过中秋吗？”
难道她又忘了什么节儿？
“不是啦，小姐真是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糊涂了。”春桃笑起来，讨好地蹭蹭苏锦薇的肩膀，“这回小姐可是考了乡试的头筹，可不得好好庆祝一下嘛？”
“啊？”苏锦薇顿时发窘，“就为了这么点小事，用不着庆祝！”
还是设宴庆祝……
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家多少年没出人才了，区区一个乡试，就弄出那么大阵仗。
苏锦薇急忙提着裙摆小跑回议事厅，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定国公爽朗的笑声。
她略微气喘的跑到门边一看，家中除了苏乐瑶，几乎都坐在那儿。
“薇薇来了？”定国公照例一坐在厅堂中最上面的位置，慈祥地苏锦薇招了招手。
“快来娘身边坐下，”苏夫人也温和的笑了起来，满脸红光，“话说回来，咱们设多少桌好呢？肯定不能太寒酸了。”
“这回可不能再请之前生日宴上那些糟老头子来了，既然是升学宴，就得请同门好友过来。”苏明越斟酌道。
苏墨风第一个举双手双脚赞成，嘀咕道：“我升学宴那会儿，娘请了一堆当官的老头子，大家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