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很明显是不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锦薇对他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当初那个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少女，似乎只出现在他的回忆中。
不……都是那个贱人，要不是她一次次陷害乐瑶，他何至于那么厌恶她！？
还有今晚……
“我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床上的人突然愤起，攥着双拳，咚咚地捶着床板！
顾夫人忍了一晚的泪水，在这一刻决堤了！
她捂住脸，哀嚎地哭了起来，“儿啊，我可怜的儿啊！没了根，你以后该怎么办？”
“闭嘴，你给我闭嘴！”顾长决彻底失去了理智，一双眼睛爬满猩红的血丝，“我不会没根的，只是受伤了而已，我会好的！”
顾夫人也跟魔怔了一般，竟停止哭泣，空流两行泪水从脸颊滑落，喃喃道：“对，我儿子说的对，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没根呢？只不过是受伤了而已，一定可以治好的。”
她从床头的凳子上站起来，反复喃喃着“可以治好的”，就这样出去了。
顾举升抱着自己的头，要不是他在朝廷上摸爬打滚多年，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疯也得傻。
他最后看了眼瘫在床上、跟废人无二的儿子，用力闭了闭眼，也甩袖离开了。
手底下已经有人传来消息，说苏锦薇那边报官府了，直接报有采/花贼。
苏府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常年退居幕后的定国公也出来了，连夜面圣，要求皇上彻查此事。
顾举升此时肩上像压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他必须得让人把顾府的消息封死。
绝对不能让顾长决受伤的消息传出去！
否则影响的不仅是顾长决的声誉，就连他在朝廷中的地位，也会变得极其微妙。
顾举升停在书房门口。
烛光将他的脸照得阴晴不定，他默了一会儿，大步跨了进去。
“谁都不准进来。”
他吩咐完了，等书房旁边静了，他才勒令私兵出现。
“这两天给我盯死了，看到有谁嘴碎，格杀勿论。”
他冰冷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
只有“是”的回应。
要想保全，就必须有流血的领悟。顾举升如是想。
只可惜，消息永远都不可能完全封锁。
尤其是在苏锦薇早有猜测的情况下。
她让小七专门去查顾府的情况，等夜里没人了，小七来她房中如实汇报。
“顾世子的房间进进出出有很多人，端着血水，目测是今天丞相的人伤到他了。”
顾凌墨确实听从苏锦薇的，留了活口跑回去。
但他不会让顾长决全须全尾的出去。
至少让手底下的人捅了顾长决腹部一刀。
“噗……”苏锦薇将下巴抵在被子上，微微笑了，“只有腹部受伤的消息吗？”
她眸中笑意加深，果不其然，小七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顾夫人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好像顾世子那方面出了问题。”
很好。
今夜，还算是有收获。
苏锦薇思索了一会儿，轻松地道：“我还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小七神色有些复杂。
她对眼前这个小姐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一般小姐遇到这样的事，不心有余悸就算了，她竟还能一边吩咐手下去探查顾府的情况，一边经过得手的情况部署接下来的行动。
苏锦薇丝毫没意识到小七异样的眼神。
她今日实在是太耗费心神了，嗓音的沙哑尚未好转，道：“你找人去外头传，碧兰很‘好孕’。”
“好运？”小七呆了下，“是让顾夫人以为碧兰能改变顾府的运气吗？”
“不是‘运气’的‘运’，是怀孕。”苏锦薇云淡风轻地说。
有那么一瞬间，小七头皮发麻。
她甚至都要怀疑今晚顾长决的行动是不是在苏锦薇的计划之中了。
不过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可能的。
没谁会冒着差点被杀死的风险，就为了完成自己计划中的一环。
“主子，单纯说碧兰好孕，是不是会引起顾夫人的怀疑？”小七收起思绪，认真地问。
苏锦薇清了清不太舒服的嗓子，淡淡道：“当然不能这么说。你想一下碧兰的特征，往这方面引导就是了。”
小七瞬间明悟。
她对这个主子彻底臣服，很快就出门办事。
接下来几天，苏锦薇没再管京城那些事。
她要好好对待这场乡试。
临到考试这一天，苏锦薇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总算，平安等到这一天。
乡试考了三天，结束时，苏锦薇满身轻松。
顾凌墨就在门口等她。
毕竟是一朝丞相，大家也对苏府更换婚约对象的事有所耳闻，都用似有若无的眼神打量苏锦薇。
来参加考试的除了苏锦薇，全是男子。
他们借机搭讪她，就为了能跟顾凌墨攀谈几句。
全是一些人精。
苏锦薇也不戳破，任由他们跟着自己，但笑不语。
果不其然，等到了顾凌墨身边，那些人一对上顾凌墨不耐烦的眼神，就知难而退的离开了。
“多谢你来接我。”苏锦薇悠悠地说。
“应当是我谢你给我一个送你的机会，”顾凌墨微妙地开了个玩笑，“一般人想送你，是不是还要排队？”
“你明知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苏锦薇含笑道。
考试的地方离院子不是很远，两人并肩步行回去。
顾凌墨状若无意地问：“是今天就回去，还是修整一天后，再回去？”
“今天吧。”苏锦薇心中还盘算着京城的事。
她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顾长决他们了呢。
毕竟，还不能完全确定顾长决无法使用下半身了。
如果真的不能生育……那她可赚大了。
苏锦薇心思万千，连身旁的人打量她的眼神都没注意到。
夜里苏锦薇就到了府上。
苏府几人早按捺不住，全围了上来！
“薇薇，以后就算是殿试，也不许你离了娘的眼皮子了。”
苏夫人紧张地把苏锦薇上下都摸了一遍。
仿佛亲眼看见还不够，必须亲自上手摸一番，才能确定苏锦薇真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